着重铜器金玩,谁会一开口就将其吊出嘴来?
“你!”祈缨忘了自己还跪在太太面前呢,纤纤玉指就伸了出来,欲直戳上祈男的脑门。
玉梭急了,欲伸手来挡,想起当日自己和祈男受罚之事,硬生生又将这口气,憋了回去。
“都给我住口!”太太勃然大怒,直身而起:“一个个不知大礼,说得都是些什么话?眼下外人都盼着看咱们苏家的玩笑,你们倒好,愈发自己乱了起来!”
本就跪了一地,这下更是垂首一片,无人敢应。
祈男已是满脸沁汗,身上小衣也尽湿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可示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张口,后果不可收拾。
太太怒而环视众小姐们,最后还是看定了祈男:“你姨娘院里藏了地契,银票,敢是当我不知道?从前我不过放着不理罢了!如今也不是我用,老爷写了信来,指定要恭贺五舅太太家三小姐入宫,你说,”她将身子凑近了祈男:“难不成,为你几句不咸不淡的谎话,就违背了老爷的话不成?!”
太太身上所发出的戾气,整个就将祈男笼在了其中,反倒将她身上的汗逼干了。
“老爷太太的话,我并不敢违背。说起地契,我倒确听姨娘提及。那日平叔来送菜,报于姨娘知道,姨娘那些田地,都叫牛伯卖了,牛伯人也不见了踪影, 说起来,姨娘的病,也正因此而起。”
急中生智,没有办法下的办法。祈男知道,今儿是硬站一场,只看谁能拼到最后了。
太太微微一愣,想起几日前收到园外风声,确说寻不到牛伯的人。难不成,真如这丫头所说,眼见大势不好,变卖了地,溜之大吉?
哼,那样的人家, 生出这样的子女,做出这种没有恩义的事,倒也算稀松平常!
想到这里,太太略向后退回身子,目光微微变幻,嘴角轻向上扬:“此话当真?你才不是说,没有听过姨娘提到田地银两之事么?!”
祈男胸有成竹,若无其事,回得飞快:“确实女儿并不曾将这些事放在心上,若不是太太刚才提到,我也想不起有这样的事。田地便罢了,银两是真没有听见过。”
太太冷笑起来,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将祈男打量了一番:“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到丰杰号,一查五姨娘的底细了!”
丰杰号?提到这个,祈男倒更加安心了。
这是城里有名老字号,分号遍布全国各地,从来都有个规矩,只认票不认人。客人上门存钱,并不问身份地位,您有钱,我有票,您收好,下回来领,见票不认人。
也就是前世所谓,银行现金本票。
太太您这是纯使诈了!当我三岁小孩呢?!
“母亲要查,女儿不敢说个不字,只是母亲若查出什么来,到底也给女儿一个交待,也明示了众人,免去许多闲话。”
太太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个什么样的对手。她慢慢又坐回了椅子上,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之中。
众小姐依旧跪着,屋外*光明媚,可这屋里,却如深秋,西方肃杀,带着摧折一切的力量。
直跪到双腿麻木,膝盖酸痛,太太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都起来吧!”
玉梭忙扶起祈男来,后者已站不住了,可还竭力保持着笔直的身姿。再看别的小姐们,早已是七倒八歪。
太太再不看她们,双手撑头,露出厌恶之色来:“都下去!一个个都是无用的东西!”
回到院里,玉梭本欲打水让祈男先净面净身,换身衣服。可祈男拎着裙边,直接先去了锦芳房里。
进去后,闲话不说,祈男直接就将太太的意思,转达给了锦芳。
不出所料,锦芳只是冷笑摆手:“好事轮不到我,这会子倒搜刮到我头上来了,想我的银子?门儿也没有!”
见祈男不说话,玉梭替她将今日之事尽数披露,细节之处,无一疏漏。
听见祈男如此为自己在太太面前奋争,锦芳心软了。
“既然如此,随她去折腾!反正男儿你也说了,丰杰号那里查不出我什么来!”
祈男却重重叹了口气:“查不出什么是一回事,姨娘自此开始,行事愈发要小心,伦管家也再靠不上了,牛伯更不必说,咱们院里,也再不能如前那般,松如漏沙了才好!”
锦芳一惊,抬头细究祈男:“男儿,你这话什么意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