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地道:“是叫赶回来了!”
锦芳心里一紧,扇子也拿不住了,掉去了地上:“你又惹出什么事了?”声音紧张地都变了调,直高了八度。
“不过赶回来是请姨娘过去的!”祈男随后的话,却叫锦芳心头一喜。
知道自己被禁足不得出门,锦芳一早便预备下了,好在上回买得果馅饼不少,她下午已清点过了,熬个几天不成问题。
出不去对锦芳来说,唯一的损失就是面子,里子并无所谓,在这个家里,她一向不屑于出门与人社交周旋的。
不料祈男这丫头,却不言不语地,悄悄替她将这个面子要了回来,还是太太太跟前。
“你怎么说服太太的?”趁更衣梳妆时,锦芳问着身边祈男,她又惊又喜,没想到小女儿竟有了如此长足的长进,和如此厉害的本事。
祈男笑眯眯地不答,只看她头上首饰道:“这支不好,太耀眼了,太太面前怎好这般争风夺目?金香,去换了那对青宝石银簪子吧!听话乖!那对更合适些!”
最后两句是哄锦芳的,因其嫌后来的簪子太素净了。
“我不喜欢这种,”锦芳到底还是依了祈男,却不住抱怨:“白惨惨的有什么好看?不如金的多了!”
祈男好声好气,继续哄她:“上头有宝石呢!也不算素了!再说那支凤簪上头又是珠子又是翠,翠还不小,珠子更大,太太见着眼热怎么办?问姨娘要,姨娘又不好说不给。”
提到这个,锦芳倒想起一事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早起金珠那丫头穿的是不是我的衣裳?我怎么觉得,跟包在箱笼里送到太太那边去了的一件,那么像的?她好长的手,敢偷拿后楼上的东西不成?!”
祈男于灯下微笑:“没有这样的事, 定是姨娘眼花了!金珠子她再大的胆子,也绝不敢偷拿姨娘的衣服,姨娘只管放心吧!”
金香有些不信,她也明明看见了那件褙子,确实是姨娘的没错,还是她替姨娘收进箱拢里的呢,不会看走眼。
“可我也看见了,那件衣服确实是。。。”金香突然收口不言,因玉梭暗中从背后捅了她一把。
锦芳此时已经起身,便没听见金香说了一 半的话,只顾在三四只小箱子里挑鞋子,翻来覆去只是没有令她满意的。
最后还是祈男帮她,挑了双八成新的紫丁香色羊皮金滚边玉色线锁边云头高底鞋儿,艳香伺候锦芳穿上了,又替她拿了团扇罗帕,金香方才扶住她,慢慢向外走去。
及到太太屋里,众姨娘小姐们都到了,锦芳和祈男落后进去,满屋子眼睛都落到了她二人身上。
太太倒也没怎么说,只叫大家坐下用饭:“都凉了。好在暑天,也不妨事。”
说是大家,其实只有小姐们有份,姨娘则皆于太太座位后站着,预备伺候。
祈鸾若有似无地瞟了祈男一眼:“一向九妹妹都十分勤俭,怎么今儿迟了?”
祈男便看着太太,太太哦了一声,先吩咐金珠将一碗银丝牛肉放到祈男面前,然后方淡淡地道:“九丫头早到了,我叫她传个话去,因此迟了。”
众人皆明眼看到,锦芳一身鲜亮衣服站在太太靠左手边,却不见媚如,再看座位上,也没有祈娟的身影,于是心中有数,不敢多问,默然而立。
祈鸾因到得早,看见祈娟被人架出去的,又因听了祈男的话,便知这事定与对方有关,本欲开口嘲讽其几句,可看看太太脸色,终于还是没说话。
月容见太太看了桌上西湖醋鱼一眼,便快手弯腰,欲将那青花寿字仙鹤盘端了过来,不想看着不大八寸的盘儿,端在手里却沉甸甸的,且又滑手,月容当了众人面,丢也不是,端也不是,最后涨红了脸,硬咬了牙憋足了气,方才单手托过盘子来,轻轻放在了太太面前:
“太太请尝尝吧!”月容开口时,已显中气不足。其实也不能怪她,已是七个月身子的人了,却还要逞强。
太太却丢下这道,也不正眼看月容,转头就对四姨娘石竹道:“我看那边的云腿红烧羊肚菌倒好,还冒热气呢!有日子没吃过云南菜了,你夹一点子我尝。”
石竹忙哎了一声,拈起牙箸,果然依言取了些放在太太面前小碟子里,见太太吃了,又殷勤问道:“太太觉得怎么样?”
月容又羞又恼,白献了勤没落下好,当了众人的面,便有些下不了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