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那一种醉人的感觉,只让人心神俱荡漾于*光秋波下,只可惜选秀二字,如顽石盘踞其中,宋玦眼望祈男,黝黑的眸瞳里映出对方蕙心纨质,澹秀天然的身影,幽然间闪烁出粼粼清光,清光里漾着难言的心绪。
祈男低了头,她最终还是先于宋玦低下了头去,命运已不可扭转,就算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的小小变数,人力也不能胜天。
只是,心底里,一丝撕裂般的痛感,又该如何解释?
宋玦很快抽身而去,祈男忍住不去看他英爽逼人,风度翩迁的背影,硬将头转向太太那边,不过小小一个动作,却几乎耗尽她全付力气。
好在,太太最终发话:“传饭吧!”
众人忙碌起来,祈男趁机走开去一边,既掩饰自己的激动不安,也让心底一缕摇人魂魄的情丝,慢慢安静下来。
“明儿大家都去,少不得又是一场热闹,”饭间,太太不住口的吩咐着小姐们:“都看好各人的丫鬟,明儿可虽去宋家,人家眼光可高,比不得平日在家里,我总宽待你们,一个个松纵得不成样子!明儿若叫我看出一点错来,又或是有什么不当之举落入宋家人眼里,回来看我皮不揭了你们的!奴才有罪,主子也必受过!同样,主子有了不是,奴才不从旁提点,回来更要重罚!”
众人不敢回嘴,唯唯而已。
次日早起,锦芳自己早早梳妆完毕,去了祈男屋里,看她穿衣整妆。
衣服是太太送来的,上好绿地凤穿牡丹纹妆花缎,替祈男量身定做出来的窄袖小袄,因天气微微有些凉了,便正好穿上,外头再罩一件绿地黄缠枝纹二色缎长衫,配一条明黄地西蕃莲纹马面宫裙,衬托得祈男骨重神清,风华雅丽,身带耀眼之华,令观者侧目。
“你们将所有各色奁具都开了,我今儿必替小姐细拣拣几套好的,”锦芳吆喝着玉梭:“说你呢,后头箱子里还有不常用的头面匣子没有?我记得上回宛妃赏出来一套绿玉作枝、白金为底的头面呢?拿出来我看!”
祈男只是默默无言地坐在妆台前,任身边人来来去去,给自己脸上涂脂抹粉,她其实一点情绪没有,就算要见着宋玦,也激不起她心底一丝涟漪。
昨晚她已想了个透彻,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横竖三个月后,她就是皇帝的女人了。
这想法让祈男痛苦,可痛苦比甜蜜更让人清醒,她心里明镜似的看清,命运之轮,不可逆转。
既然如此,多想又有何益?初生的萌芽,不如就让它扼杀在襁褓之中,反比将来茁壮成长之后,来得容易清理。
“我看这盒胭脂好,比那盒红一点,却又不是血似的,偏粉些,适合你们后生花一样的年纪!”锦芳倒是兴致勃勃,祈男的前程几乎是敲定了的,这让她愉悦,令她纵生欢心。
玉梭却看出来,祈男兴致不高,她忙对锦芳道:“锁儿在外间收拾小姐要带去的包裹呢!请姨娘过去提点她些许,她才进院不久,怕不太周全。”
锦芳一听这还了得,忙转身就向外去,口中直唤:“锁儿先别急着打结,待我一件件捡过之后,再行收拾!”
玉梭这才慢慢走到祈男身后,从镜中看了她一眼,缓缓开口道:“小姐这是怎么了?脸上一丝儿笑也看不见?莫非有什么事不顺心么?”
祈男半天没有开口,直直看着镜中那位佳人,她也觉得这姑娘长得不坏,又年轻又美貌,只是这样一位花样少女,说话间就要入宫?与成千上万的女人,争夺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甚至连面也没见过的男人么?
她不是古代大家闺阁小姐,她没自小受过这种教育,做为一个千年之后的现代女性,猛地让她接受这种安排,她实在有些不甘心,也不情愿。
“玉姐姐,你说,”终于祈男开了口,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皇宫里,是什么样的?皇帝,又长得什么样?”
玉梭胸口一紧,忙陪笑回道:“皇宫金玉砌就,皇帝九五至尊,若凡人能得一见,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天大的造化?祈男不觉苦笑起来。看来自己是走了狗屎运,上天专程送自己到这千年之前,只为让自己进宫一游?又或者说。。。
难不成自己还有母仪天下的机会?
祈男愣了一下,被自己冷不丁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过后却情不自禁大笑起来,先是大笑,过后变成了狂笑。
直到玉梭觉得奇怪,祈男的笑就变得比哭还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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