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才子佳人之类,也知道是不被太太允许的,因此皆偷偷行事,书也藏在衣箱子底下,连七姨娘媚如也不知道。
没想到刚才多一句嘴,竟让祈男拆穿了出来,一时她不知如何接话,手脚没处放不说,脸也红得不像个样。
正尴尬忐忑之际,好在车队缓缓又向前驶去,祈男也就并不再逼问下去,祈娟方略觉安心。
宋家别院原来杭州城外,出了城门并不多远,一路走来,金风送爽,玉露清寒,又时不时阵阵飘来桂香,祈男心里痒痒的,便趁人不备,又悄悄揭开了车窗上挂着的,靛蓝撒花小帘。
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地方景风真不是盖的!前世祈男偏生不巧,没到杭州不过,不想这世有福,竟坐了豪奢小车,又有众多仆多跟随,慢慢于城外一游。
只见触目所及,丹桂芬芳,香盈鼻息,亦可见不少疏林黄叶,令人不觉生出满目萧条的意境来。
“可惜是将至秋天,若春天时来玩,那该有多美?”祈男边望,边口中喃喃自语。
祈娟斜着眼睛看她,半晌,自己也悄悄开了身边的窗帘,向外窥探出去。
此时已近农家,只见横七竖八条田埂,远远的好一面大塘,塘边都栽满了榆树、桑树。塘边那一望无际的几顷田地,又有一座山,虽不甚大,却青葱树木,堆满山上,约有些农人于田中忙碌,隔开这里怕有一里多路,彼此叫呼,车上人竟也还听得见。
“宋家怎么会将别院选在这里?城里有吃有玩,又方便又干净,这里到底是农家地方,要什么能有?只怕还有牛羊猪马,想想就觉得恶心!”祈娟看了一会,便放下车帘来,半是不解半鄙夷地道。
祈男亦生是鄙夷,心想这小丫头片子虽比自己大上个一岁半岁的,竟如此心理不通。有钱人都讲究个住宅环境。城里有什么好?有吃有喝?这不是笑话吧?依宋家家世,还要考虑吃喝?
且在农庄,吃喝更是现成,地里现掐出来的菜送上桌时,只怕魂还没跑远呢,不比城里二道贩子手里买来新鲜?
依山傍水,这才是上好风水之地,想必宋家不笨,这点子道理还懂。
又走了近半个时辰,苏家车队逐渐停了下来,前头传来太太的话:“就将到了,你们各人将身上整顿整顿,别一会出来叫人笑话!”
后头大车上的丫鬟们也忙都赶下来,到各人主子车旁,帮忙打点东西包裹。
玉梭第一个来到祈男车边,笑着问车上人道:“小姐一路可还惯么?坐得身子可乏?”
祈男自然说还好,其实时间也不太久,不过一个半时辰罢了。屁股是有些麻了,不过有山水风光可看,倒也熬得过去。
不过自然最后一句话,因带了屁股二字着实不雅,祈男便收在肚里没说出口。
“太太可真想得周到,还特意停车下来让咱们整理衣物,确定宋家与别家不同,去别的地方,就没见太太这样仔细过。”祈娟对自己的丫鬟赞道。
祈男心想太太又不在这里,这人倒时刻不忘拍拍马屁。
“姨娘呢?”
祈男关心锦芳,玉梭忙向后看了一眼道:“姨娘跟六姨娘坐一辆车过来的,才我上来时看了一眼,金香过去了,想必无事。”
祈男不禁吐了下舌头。六姨娘罗衣可不是个省事的,只怕二人车内口角不会少。不过再想一想,除了今儿没出来的月容,家里哪个姨娘是省油的灯?就月容也不过是嘴上安生些,到底心里也有些沟壑的。
玉梭见祈男面露担忧之色,正要说再过去张上一张,不想后头车上果然传来争执之声,细细听去,确实有锦芳的声音在内。
“我,我过去看看!”不待祈男开口,玉梭已一支箭似的冲了过去。
祈娟趁机幸灾乐祸起来,佯装问着自己的丫鬟:“你可听见了?幸好咱们七姨娘没跟五姨娘一辆车同来,要不然哪,今儿必有一场祸事!”
祈男心急如焚,想着这大爆竹怎么这么不晓事?明知太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今儿必要守礼识体,怎么还到宋家门口来生是非了?
不料才想到这里,祈男却惊异地发现,玉梭笑咯咯地转回了头来。
“怎么回事?”祈男简直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丫头不在那头劝和些,还反笑着回来的?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