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话?这事特为于今日要保密!因为死了一个替死鬼,还得再找一个呢!”
玉梭顿时身上发凉,再也说不出话来。
祈男才刚刚走进小楼正堂,就见宋夫人,不知从哪里绕了出来,身着一套大红色缎面偏襟对眉竖领小袄,橘色底子银白刺绣凤尾裙,貌似雍容华贵地款款而来。
“见过宋夫人!”祈男不得已低了头。
宋夫人看了她一眼,略点了点头,很快走了出去。
祈男心里松了口气,说实话对方无视她还好些,若有意多看她二眼,她心里还直发毛呢!
因此便四下里张望起来,这里因是正堂,依宋家的身家,少不得陈列的都是古董玉器,香炉鸭鼎,金盆玉壶。壁上悬的名人书画,琴剑丝竹,无一不具。案上玉狮喷雾,金灯银缸,备极华丽。
丫鬟们来来往往,只是忙不个停,几回因玉梭挡了去路,便有不愉之色。
“要不咱们还是出去吧!”玉梭被人家看得不好意思起来,遂问着祈男。
祈男是无可无不可的,不过外头实在吵得头疼,她躲在这里原来避开清静,因此眼珠子一转,目光便向楼梯处看去。
“不如咱们上楼去吧!”
高楼巍峨,果然上到二楼便眼界大不同起来,阑干处向外张去,园子里大半景像收于眼底。
“小姐你看那河!”玉梭指着近处九曲十八弯的一道玉带笑道:“怎么个想头?弄出这付模样来?”
祈男也早看出,原来这园子于入口处便筑开一池,形似玉带,弯弯曲曲,共有六折,每折建一桥,共有六桥,池边有长廓曲榭,回护其间,前后照顾,侧媚傍妍,这会看去,也有小艇三五个在岸泊着。
园中有好些大树、虬松、修竹,假山竟也比旁人家两样,共有两种:一种小者用太湖石堆砌出来,嵌空玲珑;一种高大的用黄石叠成,高至数丈,苍藤绿苔,斑驳缠护,亭榭依之,花木衬之。
“倒不弄个龙舟放着?”祈男看着水面上的小艇,突然想起那日祁阳挨罚的事来,不觉也笑了。
玉梭正要回话,突然眼眸扫过处愣住了:“小姐你看!”她的手指滑向从这里数去第四座小桥边,一片桂林下,虬松旁,黄石假山下,藤萝密影里,似乎有人影在晃动。
“看你这失张失怪的小蹄子!”祈男不过瞥了一眼,便对玉梭嗔道:“今儿园子里小姐太太们众多,哪里见不着人?偏你又看见稀奇了!”
玉梭先没答话,又细细盯着那里看了半天,骤然间脱口而出:“小姐!那里原有位公子爷!”
祈男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起,双唇紧紧的抿着,身子便向阑干外微微倾斜了过去:“你可看准了?”
话是这样说,可她即刻自己也看明白,确实那阴影下,一裘淡玉色镶领水蓝底子梅兰竹菊四君子纹样团花圆领袍的,正该是位男子无疑。
刚才自己在紫藤花下看见的,不也正是这样的衣料?颜色没错,虽则花样刚才没看得清楚,可这里是谁家的地方?除了他,还有谁能自在穿梭于自己的家宅后院?
外头各家公子今日想也来了不少,可到底进不到这后头来,不是么?!
“玉姐姐你替我看清楚些,除了公子,那里还站着一位小姐的,可是咱家大太太那头的,蓉小姐?”
祈男猛地将身子收了回来,转了个圈,人便背靠阑干立定了,口中声音低低地,吩咐玉梭。
玉梭又是奇怪,又不解,只是来不及再细问祈男,因那公子要走了,小姐便从阴影下走了出来,这方得清衣着,不过面目到底还是因隔得远了,不曾看得明白。
此人身着一件银红菊花纹样镶领粉色缎面交领长袄,配一条朱红宫样长裙,玉梭只觉得那窄袖长袄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是了!”陡然间,玉梭心里一亮,便由不得叫出声来:“这衣料我记得是太太给小姐的贡缎子里有的,说是江宁织造府送来。。。”
后头的话,便不用再说了。
这批送进苏家的贡缎,二房这边除了太太和祈男,无人得享,既然不是这二人,那就一定是大房那边的了。
田家和祁家更不可能,也许她们也得了,不过这二家的小姐此时都在祈男眼皮子底下呢,院子里有的看花,有的嬉戏,没有一位去了假山下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