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玦顿时偃旗息鼓。他并不怕秀妈妈,可对方话里的杀伤力,是他不得不忌讳的。
“既然如此,我便在这里守这着,一会太医下来,我伺候笔墨!”宋玦极不情愿地依从了秀妈妈,后者松了口气,即刻命人送上笔砚纸墨。
品太医早已到达祈男房间门口,玉梭眼泪汪汪地替他打起帘子来,看见他来,如见亲人,玉梭的心酸愈发止不住了。
“小姐怎样了?”品太医温和的声音有些一剂良药,略将玉梭的悲戚安慰下去,于是低低地答道:“还是烧得厉害,人也总叫不醒转。”
品太医脸色微变,烧是不怕的,怕的是人昏厥不醒。不过他知道自己若再慌张,只怕眼前这丫头就越发支持不住了,因见其眼红面肿,想是哭到现在,离崩溃也不远了。
来时路上,宋玦已将祈男为何在自家别院,略解释给品太医听了,自然有些话是不好明说的,可品太医也是常年游走于大宅后院的人,有些事早几天前就传到他耳中,如今再加上宋玦的话,心 里也就理解得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宋玦对自己将要嫁进祈男一事,依旧有所保留,不为自己,正如秀妈妈刚才话里的顾忌一样,只为祈男的名声考虑。
退一万 步说,若自己真不能如愿娶进祈男,也不能白白毁了她清誉吧?!
因此品太医便还以为,祈男要充作和亲的礼物,远嫁塞外呢!
会不会是她不情愿,因此才做出这场戏来?这也不稀奇,上回为了五姨娘,她不就从自己这里取了装病的药?
来时路上,品太医心中犹自不太相信,祈男是真的病了,只当她用计罢了。可进门一见玉梭,品太医便暗叫不好。
当真病到如此地步?
玉梭将床前帷幔揭开,苏二太太正守在床前,有外人来,又是现在这个时候,她自然要做出良母的样子来。
“太医到了?”苏二太太拉着祈男的手,本来是放在被窝里的,这时却被硬拉出来做了道具:“快看看我男儿如何了?!”
玉梭心头不满,不敢吭声,好在屋里门窗是紧闭的,倒也不用怕风了,正好就送上个小枕头过来,苏二太太便趁势将祈男的手放了上去。
品太医一见床上祈男的脸色,心情便又沉下去三分,小脸儿瘦得下巴尖尖,愈发我见犹怜,此时烧得有如红缎,胸口起伏极微,看起来十分衰弱。
品太医将手放到祈男脉息上,定定地诊了片刻,玉梭眼睁睁看着对方洁白如玉的额角上,慢慢沁出细汗来,心下连叫不好,开口便慌张起来:
“品太医中,我家小姐莫非不好么?”
苏二太太不待她将话说完,厉声便喝断她道:“你给我闭嘴!太医正看呢,有你什么说处?尽说些不详不吉利之语,你就不把玩小姐好?都怀着什么心思呢?!”
玉梭生生将话咽下肚里,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留了出来。
苏二太太不耐烦地瞪她:“你有完没完?”说完便问品太医:“太医你觉得如何?应该无大碍吧?”
她巴不得品太医一剂药下去,祈男就能活转过来,坐起来穿衣下地,然后就便可会接她回家,静待老爷回来,与宋府议亲联姻了。
品太医眉头紧锁,面色一白,长眸中陡然划过不安与忧虑:“小姐平日身子倒还硬郎,只是这几日有些虚弱,不曾好好吃饭,又用心力过度,秋雨骤至,风寒侵入,内伤外感两样夹攻,如今九小姐,元气已虚,眼下只得先顾本,若要冶好,且需用药后再看。”
苏二太太先听这话,开头时心里便凉了半截,直听到后头,简直心急如焚起来。
“这话怎么说?莫非一时半会好不了了么?”苏二太太一急,坐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下床前台阶,逼到品太医眼前来。
玉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小姐还好好地躺着呢,怎么可能就治不好了?
她顿时用帕子捂了脸,因苏二太太在,不敢当面放声嚎啕,只得冲到窗前,向外大放悲声。
她这一哭不要紧,宋玦本就在楼下徘徊踱步,这下听了个真切,以为祈男这就不好了,顿时就拔脚向楼上冲来。
“大爷不要!”秀妈妈立刻从楼梯上冲出来,抢在了宋玦前面:“小姐无事,不过丫鬟慌张罢了,大爷不可!”
宋玦眸底火焰腾地一下蹿高,剑眉倒竖,薄削唇角抿就了刀锋一般的直线,他死死盯着秀妈妈,眼底有森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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