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轿班领头的只垂首打了个千,竟似没听见吴妈妈后头的话,与众人抬起空轿,径直就走了。
吴妈妈送钱的手收不回来,满脸的难堪。
果然如老夫人席间所说,次日皇榜就张了出来,宋玦名列前茅,不久苏二老爷接到家信,赵昆亦有此荣,不日赵夫人将送其入京,以备来年殿试。
张榜之日,正是祈男入宫觐见太后之日。一早便有宫中内官来玄旨,祈男因昨日从宋老夫人口中得信,亦早早预备好了。
懿旨到时,祈男遂在已退了早朝的苏二老爷陪同下,磕头谢恩,领了下来。
随即,祈男便跟着传旨太监入宫,于途中听闻,宋老夫人已经到了太后宫中了。到了宫墙下,同跟来的吴妈妈和玉梭便不可再向内入,眼巴巴望着祈男进去。祈男虽知二人心急不安,有心宽慰几句,可领路的内官脸色冷森如霜,目光更频有不耐,祈男只得将话咽回肚里,尾随而去。
祈男一路小心,目光所及之处,无不崇楼杰阁,金碧庄严,玉阶丹陛,黄瓦朱檐,双龙蟠着柱,巍巍的龙凤纹雕石牌楼,无不显出,这里便是威武庄严的帝阙。
富贵到了极处,反无一丝儿人情暖意。本就是近冬之日,阴森森的夹道内,祈男愈发觉得身上如挂冰带霜。
领路的内官太监回头看她一眼,脸无表情地道:“小姐想是头回入宫,宫里规矩大,贸然抬头张望自是不许,眼观鼻鼻观心地走自己的路,那是最好了。若一时不犯冲撞了贵人,别说小姐自家性命不保,只怕还将连累家族。”
祈男心里暗骂一句倒霉该死!只是如今到了砧板上,也就说不得不做鱼肉的话了。因此只得做小伏低,一路陪着小心,跟到了章龄宫门前。
“传,苏府九小姐到!”宫里早有人在外预备着,见人来,遂高声大气地一劲儿喊了出来。
祈男立脚等着,又不知过了多久,总算门里有声音出来:“见!”
祈男心想自己这一出古装剧今儿算是演到极致了,进吧,人都到了,还能不进?再说不就是太后您自己宣我来的?倒弄得跟意外似的。
进了宫门,祈男先就看见院中奇花异树,多不知名,只觉着葱茏芬郁,然后便是一处白玉台阶,再沿台阶上去,原来殿前是又一座广台,台上也是金铺玉几。
祈男跟着内官从台上走进殿门,但见目光所及之处,雕楹藻井,非常壮丽,殿内高阔,远远高坐一人,戴着双凤翔龙冠、金绣龙凤锦披,穿着大袖龙凤真红绣袍、金龙霞帔,髻上龙凤饰,金玉珠宝钏镯,翡翠大珮,红罗长裙,望上去真是威仪堂皇,不消说,这必是太后无疑了。
祈男定了定神,走上前来请安,说是前,其实也离那凤椅有近一丈之远,远到她连太后的面目,也看不清楚。
“平身吧!”太后的声音也是远远传来的,飘渺中,带些眩迷。
宋老夫人于凤椅边侍守着,太后便偏过头去,不知跟她说了什么,祈男垂首而立,心里十分不自在,脸上保持自若。
“传我懿旨,”顷刻之后,太后的声音再度传来:“今赐,宋府与苏府联姻,并苏府女儿,温柔有礼,特加厚赐!”
祈男莫名其妙地听着,眼见内官捧出一堆东西来,少不得磕头谢恩,然后便被打发了出来。
原路返回之后,脸上刷得比墙还厚,比死人还白的领路内官便于宫门口,将太后的赏赐交付给了吴妈妈和玉梭,二人满脸诧异,先向上磕头谢恩,然后方敢伸手接了。
内官咳嗽一声,并不就此离开,眼光冷冷瞥向祈男,祈男会意,忙使个眼色,吴妈妈慌得掏出早预备下的红包,一封一百两银票,分散给了几个内官。
内官们看也不看,接过红包便飘然离去,顷刻间宫门口便只剩下祈男一行人,并两名侍卫了。
吴妈妈忙再欲打点这两人,不料二人坚决不受,且帮玉梭将太后的恩赐收进车上之后,方才目送她们离开。
回到家中,苏二老爷立刻将祈男叫进自己院里,细细盘问,可祈男除了看见太后一眼,听见太后一句话,别的真没什么可说的。
虽如此,苏二老爷却也欢喜地发了狂,一来苏宋二家联姻竟由太后指婚,这便是无上的荣光,二来么,太后的礼单到了,竟没想到,祈男如此入了太后法眼,看看都赏了些什么!
金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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