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太医借口要替颖嫔请脉,并不与她们同行。
祖孙二人一路无语,出得宫门时,只见玉梭和荷风,早已是一脸焦急地等候已久了,秀妈妈倒是一脸平静,只是嘴唇微微有些发白。
“今儿见得时间可长。”见二人安然无恙地出来,秀妈妈貌似风轻云淡地上来接着,嘴角却情不自禁地上扬起来。
“皇上早朝可下了?”宋老夫人别的话没有,只问了这一句。
秀妈妈摇头:“才听门口侍卫们闲聊,说还没散呢。”
宋老夫人沉着脸,一字不吐,扶着秀妈妈上轿去了。
玉梭看祈男脸色有些不对,当了人面,也不敢多问,先将她也扶上车去。
回府之后,进了二门,宋老夫人本欲叫祈男过自己院里,过后看见宋夫人领了小姐们来接,却又突然转变了心意。
“老太太今儿累着了吧?皇后心情如何?还满意咱家这媳妇么?”宋夫人其实早领得了宫里送出来的礼物,明知不坏,却还故意发问。
“皇后娘娘倒还喜欢这丫头,别的也没什么。我也乏了,你领了你媳妇去吧,我要歇息会子。”宋老夫人丢下这话,便径直坐上小竹撵去了。
宋夫人悻悻地目送其远去。本来她还想打听些选秀的事,可见老夫人如此没兴,只得收口不言。
祈男立在宋夫人面前,貌似恭敬平和,实则腿肚子有些打抖,好在裙子厚实,外头也看不出来。
宋夫人瞥她一眼,也懒得多话,只道:“宫里御赐的东西送过来了,你自己回屋里收去吧!“
这一点宋夫人倒比苏太太强得多,些 许小物她是不放在眼里的,也不会雁过拔毛。
宋梅宋薇满心蛮眼的羡慕,宫里对她们的诱惑太大,可惜的是,与祈男只有坏交情,因此无从发问。
好容易回到院里,祈男立刻闭了眼躺去了床上,连外衣也没来得及换下。
玉梭急得直催:“好奶奶,好歹将外头衣服褪了吧!这屋里暖,看一会出了汗,再受了风可就愈发不好过了!”
祈男不动,半晌骤然崩出一句话来:“玉梭你猜我今日看见谁了?”
玉梭心里一动,莫不是咱家大小姐么?
可这五个字如有着,将一切都冻住的寒柝凄怆之气,凝住了她的嘴,使她发不出声音来。
祈男斜眼睇她:“你一定猜不出来,是品太医!”
玉梭呆住了,如被夺魂摄魄般的,僵木无语了。
那个让她魂萦梦绕,几回心头流连,明知不可能却始终不忍放手的男人?!
他怎么会去了宫里?不是已经从宫里出来了么?
无缘无故,怎么又回去了呢?!
“想必他又回来太医院,又做了御医了。”祈男将手垫去头后,自顾自说着:“怪不得那日在杭州,无声无息地就没了踪迹,问人,人也不知。对了前二日听老太太说太后旧疾好了大半,想必是因品太医回宫,方得缓解吧?”
玉梭突然抽身从祈男床边站了起来。
祈男吃了一惊,抬头看她:“你怎么了?”
玉梭不发一言,急速转身,奔出屋去。
祈男一头雾水地望着她的背影,心念一转,瞬间明白些什么了。
怪不得提到个品字这丫头便会脸颊泛红,怪不得听见个医字这丫头便手足无措,祈男微微颔首,原来症结在这里。
“回奶奶的话,宫里送来的东西还在院子里堆着呢,奶奶是预备收进西边那耳房日后再点呢,还是现在就看?”玳瑁目光贪婪地进来,也不顾祈男身子懒懒地歪在床上,张口就问。
祈男叹了口气,目光越过玳瑁头顶,向外唤道:“香秀,香秀!”
半天才有人回应,声音也是无精打采地:“来了!”
玳瑁急吼吼地道:“奶奶有事只管吩咐我,左右大 爷不在,我们都是一样伺候奶奶的人!”
祈男冷笑一声:“你伺候我?没见我歪在这里,还硬要逼了我起来去打点礼物?要分派这院里大家都有,你怕少了你什么?我不能独厚你,也不能缺了你,这点子道理,还要我明说么?”
玳瑁红了脸,正待分解,香秀灰头土脸地进来了,衣裳不整,鬓垂钗褪,边走还边打哈欠。
祈男一见便恼了:“你这什么样子!一会人见了,还以为我怎么不知调理你们,一个个懒得不像,又不知规矩!”
香秀被骂了几句,方才收敛些,陪笑上前来道:“奶奶要什么?”
祈男本来想让她伺候自己更衣,欲上床睡一会子养神,如今却突然心烦意乱起来,更没了兴致,身子虽软软的,却没了睡意。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