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手便会抖得,如窗外风中的枯叶。
“九儿,”宋玦口中昵声唤道:“小九儿!”
祈男不为所动,神情淡雅,眸光清冷,面对眼前有些愧疚,有些难堪的爱人,口中淡淡地道:“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温室里的娇花,不堪一击?”
宋玦愣住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本以为她知道后,会流泪,会生气,会不服,会怒斥。毕竟新婚七天夫君便要开拔,敢问世间,哪一个女子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连皇帝下诏书时,面上亦有些不忍不舍,虽明知是做出来的,倒也确应了人之常情,显得皇帝也不是没有人情味的。
可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她不急不恼,不怨不恨,貌似风轻云淡,并不关心自己何时出发,只追究自己不曾告诉她一事?
“大爷错看祈男为人了!”祈男看出宋玦眼中的疑虑不解,她不过静静站在那里,却是傲骨天成,凛然无犯,那对顾盼生辉,像是落了那漫天星辰的璀璨双眸里,隐有神光熠然:“出关乃为国家效力,更是男儿该当之事。再者,我心里明白,”祈男的声音低落了下去:“当初大爷为娶我进门,对老太太许下过何样诺言,如今正是应验之时,我怎么会,又怎么可能,不放大 爷去呢?”
宋玦心头一荡,剑眉高高扬起,仿佛不认识了祈男似的,细细看她。
祈男这时反而放松了下来,见宋玦如此,便神态淡定自若地冲他笑了笑,眼神明澈,眉目嫣然:“我怪只怪,”说是怪,可看向宋玦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爱意,与不舍:“这样的事,大爷事先竟连个风也不透给我。我是你的妻子,该与大爷一生荣辱于共的,大爷娶我,也不该只为同享福,不能共吃苦。我自打跟了大爷,心里亦落定了决心,任何事,不论好坏,都与大爷共进同退。”
宋玦深为震撼。如此气度,如此洪量,若不是亲眼得见,他绝然不知,原来竟能于世间一小女子身上寻得。
看她笑得如此娇媚,神态间如此镇定,这胸怀是世间少见宽广,这骄傲是世间少有的真正尊贵雍容。
“我不想告诉你,是怕。。。”宋玦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畏缩得有些好笑,好在,祈男箭步上 前来,素手轻翻,捂住了他的嘴,话才没有继续下去。
宋玦就势搂住了那一把似柳软腰,将那如葱白般的纤纤十指吻遍:“既然如此,今夜本爷必得大醉,方趁吾心!”
朗朗笑声,透过雕花窗棂飘了出来,守在外头的众丫鬟听了,心头方长舒出一口气来。唯有钟妈妈,冷笑三声,遁入黑暗中,不见了。
说时迟那时快,钟妈妈人已经到了太太院里,吕妈妈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屋里。半个时辰之后,钟妈妈人不知鬼不觉地,又再溜了回去。
吕妈妈则跑进了太太屋里,冲她耳边低低细语:“。。。越不越不像话了,明知大爷要走,竟还笑得出来。。。平时就不太守家里规矩,大 爷宠着也就罢了,如今。。。太太可得好好的管管。。”
宋太太安放于炕桌上的手,随着吕妈妈声音起落,先是抓住桌角,过后越捏越紧,直至青筋爆了出来。
“小蹄子!我早知道她心里没有玦儿,嫁过来不过为了贪图富贵罢了!”吕妈妈的话刚刚止住,宋太太便一掌将炕桌上的茶碗打落于地:“你们等着吧,看我将来如此收拾她!”
晚间安歇,因知祈男多有不适,宋玦便不去搅她,只将她整个人环在自己怀里,然后靠在她柔软纤细的锁骨处,轻轻地道:“睡吧。”
祈男蜷缩于内,觉得到处都是热呼呼暖融融的,宋玦在她身后,更让她觉得十分安心,她闭上眼睛,舒服地打了个呵欠,正要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一事来。
“明儿我回门,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到么?”
宋玦觉得这话来得奇怪,自己跟苏家大老爷二老爷一向无所交集,能有什么话要说?
“嗯嗯,就替我问候岳丈大人安好,只说小婿不孝,不能与你同去探视。”宋玦思来想去,只有这一句好回。
祈男哦了一声,将头深深地埋进宋玦臂弯里,良久没有声音。
正当宋玦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时, 祈男闷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娘家表姐也到了,你知道么?”
娘家表姐?宋玦怔了半日,眼珠子绕了几圈方才想明白,原来是指苏家大房的祈芙祈蓉。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