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能告诉她,还不能,还不能。。。
这一站起得猛的,宋玦撞上了桌脚,本就放于桌沿的茶盏便倒了大霉,一个不稳,载到了地上去。
噹啷一声,瓷盅变成粉碎,淋淋漓漓将宋玦自己,并身边的祈男的鞋袜泼了个尽湿。
祈男呀了一声,忙蹲下来替宋玦脱鞋:“快换了快换了,这天穿湿的容易着凉!”
宋玦同时也弯下腰来:“扎着脚没有扎着脚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的头彭地一声撞在了一起,又同时哇地一声抬了起来,鼻尖对着鼻尖,先呆了一下,然后各自笑了起来。
“我看看,撞着哪里没有?”宋玦捧起祈男的小脸,温柔如水地轻声道,目光于她的额角上盘旋。
祈男身子软软,垂柳般拜倒于他的怀里:“爷的头上撞出个角啦!倒反问我。”
宋玦瞳孔中仿佛燃烧起两道火苗,火苗中满满都是怀里那丰神绝世,妩媚天然的佳人。
窗上探下些许梅影来,隐隐灼灼,暗香萦绕,柔和地散出芬芳来,亦柔软地,揪着依偎于一处,却很快就将分别的爱人们的心。
这天午后,宋玦奉命去了城外兵营,祈男向太太告了假,说要出门,去平阳王府。
平阳王是梁密使多年厚友,更乃梁党中枢,宋家上下自老夫人起,到最小的一个看门奴才,从无一人有去平阳府斡旋兜转的胆子,没想到,新进门的大奶奶,竟有如此的勇气。
“你这事我不敢应,有话,你只回老太太去。”太太低头坐于炕上,把玩着手里的珐琅手炉,冷冷回道。
祈男恭敬于下首处站着:“回太太的话,老太太那头,大爷出门前已替我说过了,老太太并异议。”
太太诧异地抬起头来:“此话当真?”她将信将疑地看着祈男:“老太太让你去平阳王府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你去做什么?说出来我听。”
祈男慢慢开了口:“听闻此回选秀女,平阳王乃奉旨主持之人。媳妇心里想着,家里两位妹妹心中所念不过此事,若能从平阳王妃口中探得些风声,好歹于妹妹们进宫一事上,也有些帮助不是?媳妇进门日子虽浅,到底也该于家中大事上伸把手。且我也知道,咱家一向与平阳王府没有来往的,我是个初初入门的,娘家却与平阳王有些交情,既然如此,这个结由我来打开,是最好不过了,太太,您觉得呢?”
宋太太心头转个百十个念头,苏家风光时,两位老爷确实于平阳王有些来往,听说还曾帮过平阳王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梅儿薇儿又急切着想要入宫,这样看来,让这媳妇去跑一趟,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既然你这般诚心,老太太又是点了头的,我不让你去,倒显得我这个做婆婆的,小家子气了。你就去吧,好也罢坏也罢,兜转几句话就回来,不能成也无所谓,别给我惹事就行。”太太话是这样说,口中亦淡淡的,可眼里的期盼之色,却是瞒不过祈男的。
“多谢太太成全!”祈男转身出来,心里想起宋玦早起在房里对自己的话来:
“你只管提出妹妹们要入宫的事来,太太一听,没有不 许的。“
“那老太太那边,你又有何样由头?”祈男不免替他担心:“老太太可比太太精明多了,又不向不看好两位妹妹入宫。。。”
宋玦狡黠地一笑:“不看好的事,自然就不必提了。我将出战西关,平阳王府却。。。”
祈男刚刚想到这里,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向前栽去。
玉梭正在她身边走着,因是在太太眼皮底下,不敢过于殷勤,不料祈男被雪水滑倒,吓得她连忙冲上来扶,口中急道:“大奶奶,磕到哪里没有?”
祈男不过略向前冲了一冲,并没有倒地,待站稳了身子,转了转脚脖子,亦完好如初,遂冲玉梭吐了下舌头:“没事。”
回去略打点下,祈男便自出来,待来到二门外时,钟妈妈早已将预备下的东西交了出来。平阳王府不比苏家,又是去求人的,太太和老太太各自有话交待,钟妈妈是知趣的,这回准备的礼物,足足是早上的三倍还不止,量多,质亦精。
“这是各色宫缎尺头二十四匹,这是上好宫装头面四匣,”钟妈妈指着箱笼, 一一告之祈男:“这箱子里是,金香炉一对,金香盒一对,这里头是,玉镯各两副,汉玉指环各两枚,银盅一对,佛香伽珠各一副。”
祈男默默于心头记下,看着小厮们将东西搬上后头的大车去,然后上车扬尘而去。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