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之事,谁也说不准是什么时候,当然是准备的越早越充分越好,若是事情拖个一年半载,这事说不定就黄了,谁知道宗文帝是怎么想的,保不准明天一早起来,那太子之位就定下了。
以尤月城的岁数自然是可以结婚了,而那位安平郡主那么点岁数,结婚是有些早了,当然秦国不是没有那么早先例的,但是若是再摊上人家为母亲守孝,这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华向峰思量,这事一拖下来便是有段时日,与燕王不利。
“舅舅放心,你只管去向墨化文提亲,他会应下来的,既然一个女儿半月后可以出嫁,他这个三女儿过二三个月嫁过来,也应当不成问题。”尤月城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站起身,走到书案前,从下面的一个格子里取出一份档案,重新回来落座,推到华向峰面前。
“舅舅,您看!”
让墨化文同意女儿在孝期就出嫁,他那个大女儿,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姨娘又害了他的发妻,生下的女儿别人还不愿意让她守孝,早嫁不早嫁都无所谓,但是这个三女儿,据说疼爱非常,又是嫡女,现在还是安平郡主,怎么可能会同意她嫁人。
与情不合,与礼不合,真不知道自家外甥怎么就认定人家必然会同意。
但自家外甥是个什么样的人,华向峰很清楚,他从来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年纪不大,但做事沉稳,不拖泥带水,是时下一些纨绔子弟不能比的,虽然只担着世子的名头,但平国公府的大小事务倒有一大部分他在处理,能力自不用说。
带着满腹疑问,华向峰打开了尤月城推过来案卷,起初是愕然,接着是大惊,伸手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抬头看着尤月城道:“这可是真的?”
“应当是真的!”尤月城没有半分犹豫的道。
“那你娶她不是更危险了?”华向峰疑惑道,急急的放下手中的案卷,似乎上面带着些让人心慌恐惧的东西,手指不自觉的痉挛了两下,不是他胆子小,实在是当年的事太过血腥,死的人不只一家两家,有多少豪门大官被牵扯其中,满门抄斩!
“舅舅,您看这么多年,皇上有曾经提起过晋王府吗?”尤月城则悠然的问道。
华向峰想了想,摇了摇头,当年他也还没出仕,晋王府的事就暴发了出来,而后隐隐听说晋王府有后人逃脱,起初追杀的紧,但后来宗文帝继位,这事就再没说起,似乎所有人都认定晋王府没有后人,而宗文帝也从未派人去查过。
倒是晋王府旧邸的外墙坏了,把里面的梅林露了出来,皇上也只让人把那片梅林的围墙去掉,另在里面重新高修围墙,把晋王府重新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去,神秘的晋王府就如同蒙在一层轻纱里,谁也不识真面目。
想不到,这一蒙就是三十多年!
“皇上不但不提晋王府的事,也从未让人追查晋王府是否有后人,而且还把晋王府保护起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据说最早的时候太后看中那处院子想建个皇家别院,也被皇上驳了意思。”尤月城意有所指的道。
华向峰倒抽了一口冷气,皇上对太后的孝顺比一般的母子还甚,不知道是因为不是母子的原因,要做给别人看,还是因为感情真的好,反正皇上很少逆了太后的意思,想不到为了一幢无关重要的宅子,竟连太后的意思都驳了,这里面的意义可真得好好思量思量。
“莫不是皇上想给晋王府后人一个名份?”他猜疑的道。
事情己经过去那么多年,晋王是先皇的兄弟,是当今皇上的皇叔,他的后人若是不是他的表弟就是表侄,离皇位的关系也没那么近了,跟宗文帝又没有直接的关系,或者他能饶恕他当年的夺位也有可能。
宗文帝守护下那所宅子的意思可真有些不寻常。
“不管皇上的真实意思是什么,但有一点看出来,皇上并不想真正惩治晋王府的后人,所以就算被发现,这隔了那么远的关系,又没有利害关系,皇上会用更好的方式处理这件事的。”尤月城胸有成竹的道。
一个成功的帝皇光是用杀戮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得怀柔,只是晋王一个关系远了去的外孙女,又不会威协到皇上的皇位,必然是安抚加恩为主,更可以让外人看到圣恩浩荡,平白得了个扬名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但是有一件事,尤月城没有跟华向峰提起,关于一件极其隐密的事,还是成为燕王心腹开始,他才得以知道的,这事关系到皇家更深的秘闻,既便是舅舅至亲,他也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