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还多嘴说两句,后来说多了明德帝嫌烦了,顺安也不敢再多嘴,只当不知这事儿。
只是他这假男人看见了美人还心猿意马,陛下这血气刚方的年纪,后宫又有天香国色,为何总也兴致缺缺?抬不起头的男儿倒也罢了,陛下那龙根……啧啧,没福的女子还消受不起哪。
顺安望向那长龙似的仪杖,喃喃自语道:“去了行宫怕是该随性些了罢……”
并且这里头,总有一位让天家愿意宠幸的主罢?
湛莲自发叫闾芙与她同坐一架马车,她舒适侧躺于铺了层层软衾的主位上,让闾芙靠着边儿坐在冷硬的木头上。闾芙鼻观眼眼观心,不向她示好,也不开口得罪她。
行了一段,有太监骑马过来,说是圣上叫闾芙前去侍棋,闾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容错认的喜悦,立即提裙下了湛莲的銮车。
湛莲扯了扯唇角,自小小书阁里拿出昨夜未看完的史册往下细读。
大抵一柱香后,闾芙又回来了,却是一脸败兴。
那太监跟着她回来了,隔着窗阁又对湛莲说了同样的话。只是这回他没让湛莲下车拿小马车接她,而是让车夫驾着六匹马的公主銮车直接往前去。
御驾停了一会,顺安扶着湛莲上了马车,明德帝已探出手来将其接了进去。
闾芙自帘缝中看到这一幕,银齿轻咬下唇。
湛莲进了马车,还未坐稳,车轱辘不轻不重地颠簸一下,她小小惊呼一声,身子歪了歪,湛煊顺势将她牢牢拥进了怀里。
“久等了,莲花儿。”他抵在她的耳边轻笑道。
湛莲的身子抖了一抖,她缩了缩脖子,只怪哥哥挨得太近。
湛煊却知她的小耳朵如此敏感,差点儿就想一口含进嘴里细细品尝。
湛莲端在坐在明黄的坐垫上,挨着湛煊问:“三哥哥,她的棋品如何?”
“比你好多了去,不像你是个爱耍赖的。”湛煊的手又揽上她的小蛮腰,宠溺笑着捏捏她的鼻。
湛莲对他皱皱俏鼻,对哥哥的的亲昵举止并不上心,支着下巴尖儿沉思起来。她与外人对奕下棋,棋品是顶顶的好,从来是落子无悔的,只是到了哥哥这儿,输多了就爱耍赖了。这事儿她曾经宫里头的大宫女都知道,还有良贵妃也见过她耍了哥哥一次赖皮。
那此人究竟是谁?
“莲花儿,你不必想太多,好好顽儿便是,这些烦心事交给朕来处置便可。”
湛莲粲然一笑,“我只道哥哥最好,我只是想帮哥哥分忧解难。”
湛煊恨不能将这惹人疼的小乖乖揉进心肝里去。
“朕陪你下棋?”湛煊指指拿磁石做的棋盘棋子儿。
湛莲顺眼望去,手底下立刻挪正起棋子,却是摇了摇头,“不想下,方才看了会书,这会儿脑瓜子晕得慌。”
湛煊皱眉轻斥,“怎地在马车上看书,那样最是容易头晕。”说着就要让人上热茶,还要叫太医来看看。
湛莲阻止,说是躺一会便没事儿了。闻言湛煊也不放她回去,将身子往旁挪了挪,扶着她的肩膀轻柔软有力地将她按下,让她脑袋枕着他的大腿,“那便躺一会儿,这才刚出了城门,大抵明儿夜里才能抵达行宫,若是现下就难受了,这路途便难捱了。”
湛莲从未出过远门,自是一切都听哥哥的。并且三哥哥身上熟悉的香气让她安心,她闭了双眼,不出片刻就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睡了过去。
湛煊满意地凝视着她安然的睡容,一手护住她的脑袋不让其摇晃,一手执着她的小手,缓缓地陷入沉思。
顺安坐在门车外,听里头好似没了动静,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却是失望铩羽。
隔日路上下了大雨,耽搁了半天脚程,直到第三日的晌午时分,一行人才抵达了宣盛行宫。
湛莲娇弱的身子被几日的奔波弄得酸痛不堪,臀儿腕上竟都是泛了青紫,她连沐浴的功夫也没有,沾上内室的枕头便睡着了。隐隐梦中还在马车上摇晃。
一觉醒来,晚霞映着金色朦胧的光辉,透着片片湛蓝之色,炫目之极。
湛煊听说她醒了,遣了人来接她。
湛莲原以为三哥哥是来接她用晚膳,谁知顺安命人抬来步辇,竟将她往行宫后头的山上引去。
黄昏的山林幽静闲适,不知哪来的潺潺流水声声,小鸟儿吱吱叫着扑翅回巢,不甘寂寞的兔子伴着蛙鸣一蹦跃入丛中,湛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大嘴鸟儿嘟嘟敲啄树干,顺安却命人将步辇安稳放下。
湛莲回头一看,小小惊讶了一声。
抬眼处是一条温和的瀑布,似乎自己已闻到了其清甜的水气,瀑布底下应是一汪清泉,但湛莲暂且无法亲眼确信,因为四周已被绛紫绣花的障幔团团围了起来,几十个御林军肃肃站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