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沈宛只希望,她的选择没有错,天下大乱的那一天,不会到来。
雕花木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沈宛几乎不用去想就知道是谁,可她也没有说话。
周北慕并不太愿意看见自己,不是吗?
“你是怎么怀疑建王的?”周北慕不知怎的走到了她身边,双目眺望前方,也不知在看什么。
“兄弟之间,为了百金之数,尚且争的头破血流,更何况,是这天下呢?”沈宛淡淡一笑,“人总归是贪心的。”顿了顿,“我想,你们家,也不是毫无所觉吧?”谋反是一件需要谋划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几年的大事,不可能毫无迹象。
“嗯。”周北慕低低应了,“不过,太子只要不犯错,没有把柄被人抓住,休想有人把他拉下来。”虽说四下里无人,可站在屋檐下说这些,沈宛还是一阵发慌,她打住了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二人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风吹过林间,风呼呼作响。沈宛觉得身上有些冷,下意识的将手缩在了袖管里。
“去那边坐吧。”周北慕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二人行至避风处,沈宛只觉得身上一暖。是周北慕脱下了披风盖在了自己身上。
“你——”沈宛坐着,有些吃力的扭头看他,到底还是没有问出来,为什么要这样。
周北慕安静的立在她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一片氤氲,仿佛升起的雾霭,让人忍不住想要拂开,一探究竟。
“你变了。”这次,是周北慕先开口,他的声音淡淡的,可沈宛更感觉到,他并不平静。
“人总会变的嘛。”沈宛笑了笑,忽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笑意更深,“就好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冰冷又疏远,我那时候还在想,这是哪家的贵公子......第二次见面,是在我父亲的书房外,那时候我还认错了你——”声音戛然而止。
沈宛机敏的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和周北慕的初次见面的确是在京都城外,可沈宸却不见得,有可能之前已经见过面了。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沈宸的话......
沈宛心里一慌,忙找话题岔开,“也不知镇北候和我父亲谈的怎样了......”一边说,一边偷看周北慕的脸色。
只见他神色如常,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似的。
沈宛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一刻,她心中一紧。
有只手落在了她的头上,轻轻的,带着些许迟疑,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并不讨厌你。”那只手的主人说。
沈宛抿了抿唇,望向远方,默然不语。
阳光斜扑扑的落下来,一个人在阳光下,一个在阴影中。
镇北候亲自送着沈家父女二人出府,马车上,沈晔低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也许是我多疑吧。”沈宛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人的手触及他发梢的一刻,有些漫不经心,“不管怎样,镇北候不会袖手旁观的。”
恍惚间,有一道叹息。
几日后,周夫人携江清颐进宫拜见皇后。
她们是否提及狗的事情,沈宛不得而知。可就在当天晚上,周家送来了一筐大白桃,是宫中所赐。这个季节,桃子早已下市,更不必说这些拳头大小的桃子,个个新鲜水嫩,一般人家连见都没有见过。
沈宛盯着那桃子看了半晌,只留下了几个,吩咐绛紫:“一半送到侯爷那里,一半送到大小姐那里。”
绛紫带了两个小丫鬟,用纸包着,送到了二处。沈晔是长辈,没有什么表示,倒是沈宜,收到桃子很高兴,送了亲手缝制的荷包和一袋南珠。难得见她有这样的好兴致,绛紫又说了些俏皮话,才退下。
到了晚间,绿萝醒了。
她望着帐子四角垂下的香囊,沉默良久,挣扎着爬起来,要见二小姐。
守着她的是马连珠,忙扶住她,“你才醒,可不要乱动。”绿萝紧紧闭着嘴,挣开她的手就去穿鞋。只是昏迷太久,骤然醒来,浑身乏力,脚还未触及床板,就直直摔了下去。
马连珠吓了一大跳,没有办法,央了小丫鬟去二小姐那里报信:“还请姐姐去和绛紫姐姐说一声,绿萝姐姐醒了!”
尽管已经是大半夜,沈宛还是急急忙忙从炕上爬起来,穿戴妥当后,披了件鹤氅就赶了过来。待到她走近,绿萝一把将她抱住,“小姐,我有话和您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