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已经信了七八成。况且当时沈家遭贼的事情,她也听说过,如今想来,想必也是这位沈家二小姐为了遮掩这丫鬟的事想出来的主意。
皇后原本冷峻的面容上顿时有了一抹笑意,但这浅浅的笑容也不过一瞬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么说,沈夫人就是建王谋死的?”“正是如此。”沈宛神色凄然,又跪了下来,“为了这事,我x日不得安宁,只盼着能有朝一日能为家母伸冤,还她一个公道。”她神色决绝,眼底满是刚毅。
这个时代,还没有人会拿自己母亲的死来造谣。沈宛这样说,无异于是向皇后递交了投名状。
皇后的神色果然缓和了不少,“地上冷,你起来说话。”空荡荡的偏殿,冷入骨髓。
沈宛得了好,忙谢过恩,复又说道:“想来您也听说了,叶老将军如今有病在身,却在边关苦守,也不知几时才能康复。”“叶将军为国为民,此乃大义。”皇后似是叹息,“本宫也曾在皇上面前为叶老将军求情。”
“皇后娘娘,您是否知道,建王曾经求娶叶老将军的嫡长孙女?”沈宛目光灼灼的望着皇后。
“什么?”皇后神色变了变,虽然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从容,黑幽幽的眸子里却可见一簇怒火,“建王妃去世还没有多久呢!”
同是女人,对女人的怜悯难免会多一些。
方才沈夫人的事已经让皇后气愤不已,如今建王妃的死更是让她感同身受,“这厮——”到底是继母,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沈宛点点头,见着火候差不多了,抛出了最后的重磅炸弹,“娘娘,建王之心,路人皆知。您若是再不加以防备,以他的歹毒,也许下一个,就是您了!”她声泪俱下的跪在皇后脚下,哭诉道:“建王伪造玉玺,这事却在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滚来滚去,只有京都的三教九流背黑锅。如今建王更是谋害叶将军,边关危急,可满朝文武,个个留中不发。这分明,就是乱了国本!”
能坐到中宫之主这个位置上,皇后也不是普通人。上有虎视眈眈的宠妃,下有容貌姣好家世过人的新人,她能应付有余,心机也非一般人可比。只是对皇上的倾慕让她一叶障目罢了。如今这层窗户纸被沈宛直接捅破,她猝不及防之余,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寒意。
难道,皇上真的要改立太子?
从前那些种种想不通的事,就这样摊开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困惑,她的怀疑,被血淋淋的撕开,摊在了阳光下。
耳畔是沈宛低低的哭声,“建王罔顾国本,连叶将军也能谋害,又岂会有慈悲之心......”
皇后放在朝服上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有朝一日,建王得立,难道会放过太子不成?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沈宛见好就收,她也不想将皇后刺激的太狠,以免弄巧成拙,忙擦干了眼泪,“是我想到家母的枉死,心下不宁,还请娘娘赎罪。”
皇后也是做母亲的,况且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有可能成为她的侄媳妇,她自然不会让她难堪,忙道:“你侍母至恭,又何罪之有?”如果她没有罪,那么有罪的就是建王了。
沈宛心里明白,神色更是恭敬。皇后也不说话,她心里乱糟糟的,勉强朝着沈宛笑了笑,“眼睛都肿了,我叫蒋姑姑带你去净脸。”待她很和善。
沈宛也知道自己这样出去会引起他人怀疑,并没有拒绝,领受了皇后的好意,便出了偏殿,在早已守在门外的蒋姑姑的服侍下,用煮熟的鸡蛋敷眼睛,过了一会儿,脸色好看了些,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正殿。
周夫人正在人群外,漫不经心的吃茶,看见她出现,双眼一亮,投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沈宛穿过稀稀拉拉的几位不得志的侯夫人,走到了周夫人身边,低声道:“好了。”周夫人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叹了口气。接下来,两个人一直游离在外头,并未往皇后跟前凑。
皇后也似乎忘记了二人,游刃有余的和几位公主说着话。一直到众人散去,沈宛跟着周夫人出了宫。
当天晚上,沈宛就从宫中得到了消息。
皇上,是真的病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