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歇歇,桃花还是被雨浇在了半路上,所幸冻得发抖的身体经过跑动热乎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拍在地面上,干燥的土路上画出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渐渐都湮成了黑色。
“桃花!”远远地有人叫她,桃花抬头一看,原来是哥哥正撑着一把油纸伞大步迎了过来。
头上的雨被挡住,在伞面儿上敲出哒哒的节奏。老旧的油纸伞发黄泛黑,还裂了一条缝隙,哥哥小心地把有缝的一端转向自己。
“看你一直没有回来,母亲担心坏了,身上怎么身上湿的这么厉害,摔跟头了?摔坏了没有?”方延煜有些紧张地看着桃花,伸出手顺了顺桃花毛躁的头发。
自从桃花被冯氏打伤,唐氏就再不放心让桃花自己和冯氏在家。实在忙得没工夫照看,就让桃花自己出去玩儿,桃花正好借这个机会研究她的“致富之路”,就天天地往外跑。
“回来的时候泥太滑了,没摔坏,一点儿都不疼。”
桃花的心里有点儿酸,大哥是小辈里面最聪明的人,爹和娘顶住奶奶的压力揽下了家里大半的活儿让他去读书,他很有天分,才学了四年先生已经说他此次州试大有可为。但是为了她,他放弃了读书。
哥哥长得像娘,才十五岁的他即使穿着务农的粗布衣裳却有种玉树临风的儒雅气质,丝毫不像是农村里的人。下
田种地让他原本有些虚弱的身体愈发地不好了,桃花听见方延煜压抑地咳了几声。
“哥,你又咳嗽了,改明儿再去开点儿药吧,我去求咱爷。”
方家虽说大伯已经继承了爷爷方元本的油铺,但是方家并没有分家,桃花的爹娘老实,手里没有私钱,之前桃花看伤的钱还是她娘当了嫁妆里的最后一支簪子。
“不用,没事儿,老毛病了。县上的大夫看过的,说是外感虚寒,天气暖和就好了。你可别告诉母亲,知道吗?”方延煜点点桃花的鼻尖。
虽说是自家大哥,但是突如其来的亲密还是让桃花有点儿脸红。
其实她也知道,大哥的毛病她在现代也得过,静养再加上吃些滋养的药就能慢慢治好。只是现在吃得不好,大哥又每天下地干活儿,就越来越恶化了。
正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家。
这是一间典型的农家三合院,坐北朝南的三间上房是爷爷和奶奶冯氏还有小姑姑方秀秀住着。
方秀秀今年十七岁,是奶奶冯氏的老姑娘,也是她最放在心尖儿上的老疙瘩,又馋又懒胖得在村儿里是头一份。东厢三间住着二伯一家,西厢房住的就是桃花一家了。
方延煜一进院子就回了西厢房,虽说他现在开始跟着二伯他们务农,但是一有时间,还是愿意留在屋里看书。
桃花除了哥哥方延煜还有一个弟弟方延烨,今年五岁了。一走进院子,方延烨就扑了过来,“姐,你挖了这么大一篮子芥菜呀,真厉害,明天我也要去!”
得益于桃花娘唐氏的良好基因,桃花兄妹三人都长得不错,小弟方延煜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桃花,头上四周刮得干净,只在中间留着一片鹁角儿,桃花一看见就忍不住伸出手揉他软软的头发,看他把小嘴撅得老高。
还没进屋就看见了大伯家的方梅花和方兰花坐在一起,看来今天大伯一家回乡下来了。
唐梅花正低头绣着手里的帕子,方兰花却在一旁翘脚磕着西瓜子,看见了桃花要进来一皱眉:“你怎么脏的像个叫花子一样,别踩脏了地下!”
大伯一家每隔十来天会回来一趟,听二伯家的菊花说,本来大伯应该每个月把账本和铺子里赚的钱拿回来,钱交给冯氏,账本给爷爷看。
但是这两年,大伯回来的倒是勤,却没有几次是带钱的,倒是常常回来向爷爷哭穷,要钱去周转。
桃花懒得理会她,挎着篮子转身就走。
方兰花看她不理自己,愤愤地叨咕:“看你那个泥腿子样,刘家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知好歹!”
桃花猛地回头,几步走到她面前伸出自己粘了泥水的手拍到方兰花的裙子上。
“是福气呀,可惜人家看不上我,嫌太小。说起来兰花姐你今年十四岁,配刘家的儿子不是刚好?我可听说这个刘家是我大娘给介绍的,她怎么没先想着自己家的姑娘呀?”
方兰花从桃花的手底下救出自己的裙子,气愤地:“方桃花你好大的胆子,我呸!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们家一样穷到卖姑娘……”
方梅花在旁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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