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戚也不愿意管我们,没有人愿意请从犯了事儿的家里出来的奴仆,实在是没法子,这才……”
“在鹿州的哪家?”
桃花本来也觉得安贵这个人不错,虽然嘴碎了一些,但是好在肯干,在灶上的活儿又颇有天分,听他说了出身,还是想要谨慎一些,打探清楚。
“回娘子,是鹿州通判贾大人家,贾大人在前年因为贪墨被圣上抄了家,贾大人为人……得罪了不少人,他家的八位小姐和少爷也要被卖做官奴,夫人不忍心,让我爹带着她嫡出的二娘子和三少爷跑出去,结果没能逃掉。”
“那你和你母亲不也应该是官奴?”
桃花可不敢买一个在逃的仆人。
“我爹因为在少爷跌马的时候飞身救下来,自己断了两条肋骨,夫人高兴,把我和我娘的身契便赏给了我们,这是在贾家出事儿之前。”
安贵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着。
“那你之前在贾家是做什么的?”
看这安贵的手脚,并不是干惯粗活的,尤其是言谈举止都很规矩,桃花有些好奇。
“回娘子,我本来是在灶头上帮忙,后来被派去给少爷当小厮,但是小的这张嘴……不小心透露了少爷在外头买了粉头儿的事儿,所以就又给派回了厨房。”
桃花不禁感到有些无语,在大户人家做仆人,能做到小厮或者是大丫头这可都是仆人中的金字塔顶了,他居然因为嘴上没个把门的又被撸了下来,到底是有多能说?
“你呢,在这段时间虽然好传是非,但是,好歹自己的活儿做得不错。你以后就在灶房做事吧,但是一点,能言善道是好事儿,若是多嘴喜欢讲究主人是非的,我也不敢用你,所以你自己得警醒。
你母亲年纪应该也不小了,你爹出了事,你还因为这种事儿让你母亲操心,你想一想应不应该?”
安贵低下了头去,哽咽着:“我其实知道了,我已经改了,主子的闲话我一句都不曾说……”
“不光是我的,其他人的事儿也一样,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你自己多想想吧。你母亲……现在在做什么?”
“我娘也想卖身为奴,但是年纪太大了,人家都不要她,因为我卖身,又有了月钱,这才在西边儿的狗尾巴胡同租了一间小房,给别人洗洗涮涮。之前,我们就住在土地庙的后边儿……”
桃花轻叹一口气:“明日,把你母亲领来我看看,若是可以,我便也把她收进辛道。”
安贵惊喜地看着桃花,重重地磕下头去,光可鉴人的地面上发出了“咚咚”的闷响:“谢谢主子,谢谢主子!”
“安宁,你是怎么回事儿?”
安宁比起其他三个人,长得要瘦小一些,细眉薄唇,后背有些佝偻,见到桃花这样问自己,慢慢地磕了一个头:“回主子,我想进辛道,其实我家里虽然穷,还不到卖身为奴的地步,但是,我经常跟城里几个门槛儿低一些的牙侩打听过,都有哪里要招人,知道咱们辛道要买伙计,便给吴贵大爷塞了点儿钱,把自己卖了进来。”
“你倒是坦白。”
桃花摸着手中的茶杯已经有些温凉,轻轻地放到了一边,花薇儿上前给收了起来,又换上了一杯热的。
“其实从刚才主子把我给点出来,小的就一直在想,要怎么说才能圆过去,但是,已经犯了错儿,不敢再欺瞒主子,便直接说了实话,若是主子不愿意再留小人,小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是主子要打要杀,小的也不冤枉。”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因为小的想出息,家里穷,我有兄弟姐妹六个,没有钱读书,身子骨随了爹娘也都是不壮实,我们兄弟姐妹大了,男孩儿就去大户人家当仆人,去哪家手艺人那当学徒,混口饭吃,把赚的钱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攒下来,等着以后能娶个不用花太多钱的媳妇。
女孩儿就给人做针线活儿,洗洗涮涮,等到到了岁数就许个不太坏的人家,相夫教子。
我觉着,觉着活得没有奔头!还不如卖身为奴,闯一闯,我能舍得出力气,愿意用心思,说不定还能谋个出路。小的身量、长相都不好,进不去那些权贵之家,我打听过了,您这儿就是最好的了。”
桃花静静地看着他,安宁不躲不闪,看着桃花的眼睛。
“看来得给你改个名字了,你这志愿,倒是安宁不了了。”
安宁大喜,磕头感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