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的桌上摆了一只耀州窑的莲花香炉,小巧的炉身上是三层的莲叶,包裹在中央的莲心位置是赤金镂空的小巧炉盖,雕刻着繁复唯美的花纹,微微地冒着白烟。
杜氏偏爱“女儿香”,说是喜欢那女孩儿为了买胭脂水粉而在胸前藏香的小小心思,整个屋子都飘着淡淡的香味,桃花又觉得自己好像是突然闯入了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旁观审视着自己清晰简短、不带倾向地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那个姜新柔先同嘉淑帝姬说起了你的?”
杜氏眉头微凝,直接就看出了事情的缘由。她同夫君一直都觉得,姜相这两年大肆同朝廷官员拉扯关系,要让所有人都同他站在一条船上的架势,让他们非常地不安。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皇上的态度,他继位之后做了如此多的举措,每一项都能够称得上是解弦更张,然而却唯独对姜镇番没有任何的约束,甚至是欲与欲求了。
也许就皇上刚刚登基的时候,也许对姜镇番的忍耐是为了压抑野心勃勃的贵王同毅王,可是如今这二人一人被零敲碎打地架空了权利,一人更是直接被收了最危险的兵权,哪里还有什么原因让他继续去忍耐姜镇番,并且忍上多年呢。
然而,即便知道姜镇番的这种举动是最后的疯狂,当他找到自家门上的时候,唐家却是没有实力说不的。唐承法如今年岁已高,又能够再为这个家庭遮风挡雨多久?唯一的儿子毫无头脑,不知进取,还以为搭上了姜家的这艘大船就是找到了依靠,生怕抱得不够紧,却不知已经是风雨欲来。小一辈的两个孙子一个不争气,一个又不听话,杜氏也是无力再管。
只是如今姜新柔的这番举动,是不是代表了什么信号?杜氏不禁需要多想。
“桃花,你之前遇见过姜家这位娘子吗?她为何要为难你?”
桃花想了想,太常寺的事情还是不该说,沉思道:“并没有,姜家娘子身份尊贵,桃花又哪里有机会能够遇见?到了这儿住,这也是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所有的人都陌生得很。
不过……之前表姐让我同小世子说情的时候他才拒绝了我,好像是碰见了嘉淑帝姬同姜新柔,还说了些什么,我离着远也没有听见,只不过看着情形……好像不太愉快。”
杜氏锐利的目光看向陈氏:“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同你说过了,恭郡王府的事儿就此作罢,你怎么还不死心?还将主意打到了桃花的身上!”
陈氏惊惶地站了起来,委屈地道:“媳妇知道,可是,可是老爷为了这件事情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就这么算了……总是不甘心。
再说了,桃花反正是去那儿正好遇见了小世子,这就是几句话的事儿,就算不成,也不耽误什么呀,我哪知道咱们家这位小姑奶奶几句话就把人家给惹急了?”
“愚蠢!”
杜氏的手拍在了桌子上,震得上面的茶盏清脆地跳了起来,“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能勉强,就算是成了,也未必能有唐家多大的好处。你们几次三番地上门自讨没脸不说,还让桃花去同一个孩子说,人家会怎么想?只会觉得唐家的人下作!”
杜氏被气得直喘,米妈妈在一旁小心地轻抚着杜氏的胸口,轻声劝老夫人保重身体。
杜氏看着陈氏满不服气的脸色,摇了摇头,不愿再去看她。
“桃花,那庄子的事儿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就是觉着,已经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嘉淑帝姬,总要想点方法圆回来才好,再说了,反正嘉淑帝姬感兴趣,你情我愿的,利用一下她的权势同名气不是更好吗?”
桃花此言一出,陈氏在旁边惊得吸了一口冷气,唐秋云则是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倒是杜氏听见了桃花这满不在乎的语气,露出了一丝笑意。
陈氏见杜氏全然没有斥责桃花的意思,忍不住开了口:“桃花,那可是堂堂帝姬,你哪来的胆子敢‘利用人家’!就不怕这一家老小都跟着你遭殃!”
桃花偷瞄了一眼杜氏,见她对陈氏的话皱了皱眉头,便更加放下了心来:“舅母大概还不知道吧,桃花当初从买三文钱一个的春花饼,到如今这金丝魅越卖越红火,还从来没有看走过眼呢。
这个庄子也是……家中深思熟虑过才决定买下的,加上各方各面的准备,开业以后肯定是要红火的,我敢肯定。
再说了,就算是我们做得不好,没能让嘉淑帝姬满意,我也已经说得清楚了,我是方家的女儿,这个庄子是我爹开的。嘉淑帝姬也说了,如果我不能让她满意,我家的买卖就别想再做了,不管怎么看,好像都同唐家扯不上关系啊。”
陈氏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有些心虚的唐秋云,紧紧地抿上了嘴,不再说话了。
杜氏听了桃花的话颇有些欣慰:“看不出来,桃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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