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茶。
莹珠坐不住,推了茶,起身道:“我也听听大夫怎么说。”
宜珠、惠珠陪毓珠守在炕前,想插手帮忙又恐添乱,还是燕氏将她们带了出去,到门口迎老爷们。
暖阁内只剩下大房的人。
透过高丽纸糊的窗棂,隐隐瞧见王毅在抱夏前徘徊。
月光洒落在他身上,他的头发微微发亮。
毓珠这才发觉王毅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不例外。
她心微动,问秦氏:“太太是被王毅救起来的?”
秦氏点点头,表情后怕“也亏得他在,先前我和苏妈妈在一处说话,我中途去更衣,恰巧撞见那小子从前院溜了进来,我正要把他揪出去,听见碧云姑娘呼救,便急急忙忙赶到了锦鲤潭,好在去的及时,太太刚掉下去,我就叫那小子跳下去救,也只有他会水,那会儿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廖妈妈感激地说:“可真要好好谢谢您和毅哥儿。”
毓珠从窗外收回视线。向秦氏道:“那您赶紧带他去换衣裳,冻着了可就麻烦了。”
说着将药方塞到秦氏袖中,低声道:“秦姨,麻烦您去一趟殷府。殷府的三小姐同我交好,您把药方给她,请她转交给殷二小姐,殷二姐在家做女先生,精通医术。您把情况告诉她,问问她这方子可不可行。”
她虽不识殷二小姐,但殷三小姐与她通过信,信中提过她二姐自幼体弱,在医学上颇有研究,后来婚事发生变故。索性就不打算嫁人,做起了女先生。
秦氏微惊,却并未多问,忙将药方收好。
徐氏疑惑地看了眼廖妈妈。
廖妈妈却催促碧云:“快跟二小姐说,太太怎会落水。别管什么荒不荒唐的。”
碧云脸色一白,眼神惊恐,下意识地去看徐氏。
突然,帘子被踢开,大老爷卢景瀚快步走了进来。
“宁儿,你怎么样了?”他已完全酒醒,神色担忧。外加一抹懊恼。
徐氏见状,欣然欢喜,就要坐起身来,却被毓珠轻轻制止。
卢景瀚也俯下身柔声道:“你好好躺着。”
正说着,几个太太回到暖阁,大夫也跟了进来。向卢景瀚大致说明了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徐氏今晚若没有发烧,一切万事大吉。
万一发烧了,就要有个心理准备,灶房也得随时待命煎药。
好在大夫确定了不会小产。这叫众人心中的石头都落了地,魏氏也忙差人去泰和堂回话。
卢景瀚带着众人来到正房明厅。
众人皆知这是要查问落水的原因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很严肃。
毓珠搬了个熏笼坐在卢景瀚身旁。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厅中众人,心思飞快转动,一个个可能从她脑海中蹦出来。
徐氏落水,此事不简单。
宜珠、惠珠听了小丫鬟的话前去劝阻莹珠,并未陪徐氏回屋——
莹珠又说她压根没想过要出府——
提到落水的原因,徐氏和碧云都显得很惊惧、很怪异——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传话的小丫鬟又是谁?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太太怎会落水?”卢景瀚的暴怒声打断了毓珠的思考。
跪在地上的碧云瑟瑟发抖,仰着苍白的小脸儿,却咬唇不敢说。
廖妈妈看得着急。
太太不知是受了惊还是什么,一直支支吾吾不肯说,碧云这丫鬟也是一样。但太太身子要紧,自然不能追问她,以免影响她的情绪,只能问她当时身旁的丫鬟。
“再不说仔细老爷剥了你的皮!”廖妈妈伸手戳了戳碧云的额头。
碧云“呜哇”一声哭出来。
卢景瀚气急,就要一脚踹过去。
“太太和奴婢看到了先太太!”
声落定,碧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明厅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毓珠整个人亦怔住了。
她猜想了很多可能,却都不如这个叫人震惊。
难怪廖妈妈先前说什么不管荒不荒唐。
活人看见死去多年的人,这确实是一件荒唐至极的事!
“太太和奴婢路过锦鲤潭,忽然看见水里好像有人,以为是谁不慎跌进潭中,便前去查看……”
碧云哆哆嗦嗦地说着,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黑色的瞳仁无限放大“谁知那人竟是……竟是先太太太……太太被吓了一跳,脚下没站稳就掉了进去……”
----我只更新,不说话,怕被围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