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八月做梦都没有想过,邬陵柳出嫁还不到半年,便在江南之地,香消玉殒。
闻听这一噩耗,东府之人作何反应,邬八月并不知道。但整个西府,皆是一片愕然。
钱家商贾之家,能娶得世家女儿为妻,再怎么样也该好好照顾,好端端一个二九年华的女子,就这般没了?
段氏生着病,贺氏也不欲以此事扰她心神。
主厅之中,贺氏、裴氏和顾氏围坐一桌,丫鬟们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
邬八月和小顾氏携几个弟弟妹妹坐在一边,面色皆有些不好看。
邬陵柳出嫁在邬八月印象中,似乎也不过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
钱家来信报丧,称是邬陵柳下了江南后,水土不服,染了病症,没能扛过去。
抱病而亡倒也说得通,但邬陵柳又不是自小娇弱之人,身体底子不说极佳,但也不至于生一场病就撒手人寰吧?
贺氏不信,裴氏、顾氏也都说不信。
“江南气候宜人,这等天儿正是温润之季,便是有些蚊虫之症,钱家家财万贯,也不至于让二姑奶奶染上。怎会这么蹊跷,她人说没就没了?”
裴氏自从小顾氏有了身孕,在郑氏前来闹一次出过头之后,胆子便大了许多,很多话她都敢直白地说,性子越发直爽。
顾氏也言道:“二姑奶奶出嫁时虽然出了那样的事儿……但好歹也已经出嫁了。钱家即便是不喜二姑奶奶得罪了东府,害得东府失了长孙,但也不至于害二姑奶奶的性命。难不成二姑奶奶真的是病亡?”
“钱家报丧传信的人去的是东府,我们在这儿倒也不好做无谓的猜测。”
贺氏叹了一声,顿了顿,道:“东府今年……可真是多事之年啊。”
可不如同贺氏所说,东府今年真的是多事之年。
原本是极好的运道,将有长孙出生,宫中邬昭仪也要临盆产子,瞧着东府就要跟着水涨船高,却愣是不知道哪儿出了岔子。先是长孙没了,再然后邬昭仪生产凶险,五皇子疑似傻子。
现在,东府出嫁不久的二姑奶奶又突传噩耗……
“让府里的人都注意言行,不要说些旁的话来,让东府的人盯上。”
贺氏疲惫地道了一句,又摇了摇头:“不过,东府应该没有那闲工夫理会我们西府的事情。”
裴氏冷笑一声:“就怕东府的人又要说是我们西府抢了他们的好运道。”
贺氏一笑,道:“他们要这般说,我们也毫无办法……”
贺氏招了招手,道:“这事儿就别声张了,老太太那儿要是听到了,恐怕心里不好过。虽然陵柳那孩子并不是我们西府的血脉,但到底也是一条如花性命。白发人送黑发人,太可惜。”
裴氏点了点头,叫上顾氏,让人去传了各管家、管事。
贺氏则让人送邬八月和小顾氏回房。
“这事儿你们知道便罢,别太放在心上。”贺氏道:“二姑奶奶已出嫁,丧事也自有钱家的人操持。”
邬八月忍不住问道:“母亲,连我们都怀疑二姐姐突然辞世,事有蹊跷,您说,东府的人会不会查此事?”
“呵。”贺氏笑了一声,叹道:“恐怕不会吧。”
邬八月顿时默然。
是啊,她心里也觉得,东府即便觉得邬陵柳的死有蹊跷,作为娘家人,恐怕也不会出头替邬陵柳寻个明白。
若邬陵柳是得宠的邬家女儿,东府兴许还是问上两句。
但她非但不是一个得宠之人,她还在出嫁时,害得东府失去了长孙。
光就是这一项罪,东府对邬陵柳的死不闻不问便不稀奇。
邬陵柳的生母田姨娘兴许会闹上一闹,大老爷作为邬陵柳的生父,兴许也会问上两句。
但其他的人……恐怕多半也只会冷眼旁观吧。
邬八月心有戚戚,叹息一声,和小顾氏慢慢离开了主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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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陵柳的死,就好像一粒小石子投入偌大的镜湖之中。
只起了点点涟漪,便再悄无声息。
东府的人甚至表现得没将此当做一回事。
连半盏白灯笼都没挂。
钱家报丧之人也早早在传过噩耗之后,便离开了京城。东府连问对其问责两句都懒得。
邬八月只觉得心凉。
好歹是府里的姑娘,生死乃是大事,再是不待见她,知晓她过世,多问上两句也是应当的。
可东府表现出来的冷漠,让邬八月只觉得遍体生寒。
邬陵梅轻轻笑着,说道:“四姐姐,你难道还没有习惯东府的处事方式吗?对他们有利的,他们就殷勤备至;对他们无用的,他们自然也就不当回事。二姐姐落到这步田地,其实也是她咎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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