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两年我们府上也一直在走下坡路……”
家禾躲在里间儿越听越心惊,前世他们家收养家禾正是由于文府被抄,一干亲眷流放边疆之时,如今算来,离那时不过只剩两三年的光景。
还不等她细想,就又听外面姚嬷嬷劝慰道:“大姐儿也先别急,如今二爷回来了,不如同他商议商议,看看可否少凑些份子,改送东西?”
家欣听了摇头:“父亲向来不管内院的事情,说了又有何益?”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冷笑道:“这府里就独她一个聪明人儿,免了份子只送东西哄老太太开心,也只她同六丫头是招人疼的。”
姚嬷嬷无奈,叹道:“五太太毕竟是老夫人的外甥女,有所偏颇也无可厚非,可恨的是上面那位,年年吞了那些银钱却半点都不肯吐出来。”
家欣冷笑更甚:“呵……月例银子都给不足数,她只当那些银子是她的命!”语毕,还狠狠的向地上啐了一口。
里间儿家禾见她们二人商量半晌无果,也不由得心急火燎,状似在睡梦中哼唧了两声,如愿引来她们注意。
“幺妹儿醒了?”姚嬷嬷连忙凑过来,只见文家禾揉了揉脸蛋儿,正睡眼惺忪的望着他她们,一副半梦半醒的摸样。
家欣则眉心紧皱,半点没从刚刚的烦恼中解脱出来,此时家禾已经起身下榻,抓着姚嬷嬷蒲扇大且厚实的手掌嚷嚷道:“嬷嬷来得正好,方才紫草那丫头太笨,我让她剥个栗子也剥不好,丑兮兮的最后全剥到她肚子里去了。”一面说一面在心里念佛,只希望别被紫草听见自己在背后如此编排她。
“这小蹄子!”姚嬷嬷暗骂一声,咬牙道:“姑娘莫气,等我回去收拾她……”不等她的话说完,家禾又开口:“嬷嬷也不用收拾她,只管叫黄苓姐姐跟她一块儿剥给我吃,有黄苓姐姐比着,她肯定不敢怠慢我。”
这番话说完,姚嬷嬷还未反应过来,家欣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修长的手指直戳家禾的脑门儿。
“你这皮猴儿,鬼主意就是多……”话未说完,眼前不由得一亮,急匆匆的拉了姚嬷嬷出去,也顾不得再理会家禾。
家禾凝神屏息,果听见门外家欣如是道:“凑份子一事我有个法子,嬷嬷只管先听听,看是否可行。”
姚嬷嬷接道:“姑娘尽管说便是了。”
家欣复又道:“我如今年纪也有十一,只说为了日后嫁人做打算,跟着大伯娘学学些掌家的本事,想必祖母断然不会拒绝。”
“您的意思是……准备插手老夫人的寿宴?”姚嬷嬷讶然,迟疑着开口:“只怕不会那么容易。”
家欣苦笑:“自然不会容易,但正应了阿禾那句,有了旁人看着,她定不敢怠慢我。我若插手,大伯娘也肯定不能似往年那般嚣张。若是不成,咱们再做别的打算。”
姚嬷嬷点头,感慨道:“大姐儿如今真是大了,知道为太太分担,是太太的福气。”
家欣敛眸,长叹一声:“如若阿禾是个男孩,如若父亲一心在我们这儿……如若……如若……”她一连说了两个“如若”渐渐消弭了声息。
江北文府孙辈里只有五个姑娘,还未曾出过男丁,家禾在门后感慨,如若自己真是个男孩儿,想必文老夫人的疼爱也不会只是敷衍。
“如若……如若……”家禾在在心底轻念这两个字,手掌不由得攥到最紧……良久抬眸,心中轻笑——女儿又如何,虽是巾帼定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