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萧问的这个问题,正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当年,他停妻再娶,本来就不符合礼法,要不是安冉若大方的让出正妻之位,甘居妾位,没有闹,那么他这点儿丑事恐怕会天下皆知。
所以说,一开始的时候,他对安冉若是极其的感激,对安冉若还是不错的。
后来洪氏总是与安冉若争风吃醋,他为了官职能顺利的晋升,不得不讨好洪氏,这才慢慢的疏远安冉若母子。
他万万没想到,安冉若并不是小县令安锦生的女儿,居然是白家走失的女儿。别说他想不到,就算是大罗真仙转世,也算不到这一层。
今儿个白家人来这里的架势,明摆着是要兴师问罪,他要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彻底得罪了白家!
不但得罪白家,也可能会让沈向莞伤心,这样把靖王也给得罪了。
沈青山大口呼吸了一下,说道:“岳父,大舅爷,二舅爷,这事儿实在是青山当年年轻,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还请几位多多见谅。”
白老爵爷见沈青山改了称呼,开口问道:“你改了口,就说明承认了你跟兰儿明媒正娶这件事,对不对?”
沈青山点头:“这个是自然,小婿万万不敢否定。”
沈青山这样的态度算是极为诚恳,所以白老爵爷和白景萧白景苏一时没有说话,都微微的点头。
可站在一旁的洪氏不答应了,她走到沈青山面前:“沈青山,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你承认她是你的正妻?还说娶我是你犯下的错误?你还有没有良心?”
洪氏突然的发飙让沈青山猝不及防。他刚刚一心想着怎么才能让白家这几位老爷大爷们满意,可忘了身后还有个洪氏这颗定时炸弹会随时爆炸。
沈青山连忙朝洪氏使眼色,示意她现在不要说话。
洪氏也知道,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撒泼不好,所以忿忿的瞪了沈青山一眼,闭上了嘴。
白景萧看了一眼洪氏,皱了皱眉:“沈将军,你停妻再娶,是有违礼法的大罪。这是其一。”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二,我妹妹是我们白家所有人的心头肉,到了你沈家,居然降做了妾室!这种事情,我们白家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白景萧声音洪亮,语气毋庸置疑,沈青山听了他的话之后觉得犹如芒刺在背一般。他原本只想,事情已经至此,只要他态度诚恳,并且承诺对安冉若好,白家就不会追究的。可现在看来,白家哪里肯不追究?这架势是要追究到底了!
沈青山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吱。
白景萧皱起了眉头,看起来威严极了:“沈将军,你打算怎么办?”
沈青山无奈的缓缓抬起头来:“大舅爷,您,您说呢?”试图的问道。
白景苏见沈青山婆婆妈妈的,不耐烦的怕桌而起:“这还用说么?我妹妹怎么能给人做妾?如果你还想承认这门亲,就恢复她正妻的身份!”
“二,二舅爷。。。。。。”沈青山有点不知所措。
这事发突然,要恢复安冉若正妻的位子,让洪氏怎么办?
果然,洪氏一听就不干了:“你说什么?让安冉若那个贱人做正妻?这怎么可能?”
“你闭嘴!”沈青山知道,在白家人面前撒泼不会有好果子吃,连忙喝住洪氏。
“我凭什么闭嘴?这个贱人要鸠占鹊巢,我难道就任由她欺负?”洪氏此时已经怒气冲到了头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白景苏听洪氏一口一个“贱人”这样称呼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受的了?他一脚踢开面前的桌子,紫檀木做的桌子是极硬的,可被白景苏那么一踢,桌子几乎碎成了粉末。
白景苏冷冷的说道:“如有人再敢对我们白家人不逊,我就让他形如此桌!”
洪氏一见这架势,识相的闭了嘴。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向莞微微一笑:“洪氏,如果说有人鸠占鹊巢的话,那个人也是你。当初若不是你非要嫁给有妇之夫,我母亲又怎么会让出正妻的位子?”
洪氏一听到沈向莞的话,瞪圆了眼睛,好啊,这个轻贱的庶女都敢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你这个小贱婢!居然敢这样顶撞主母!?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像沈向莞冲去,想抽她的耳光解恨。
可洪氏还没走到沈向莞面前,就见三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正是连诀,白子衍和沈念宸。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洪氏伸出手来,指着面前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们:“你们难不成想对我动手?”
“离莞莞远点!”连诀的声音冷彻入骨。
洪氏气的差点爆炸。
沈青山见洪氏闹了起来,三两步走上前,把她拉过来:“别闹了,你也不看看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洪氏一瞪眼睛:“什么情况我还看不出来?这群人上门来,欺负到我头顶了,你还想让我做哑巴?告诉你,没门!我可是侯府的小姐,我哥哥是越国公,我姐姐是当今皇后,我女儿是太子侧妃,你们谁敢欺负我!”
沈向莞觉得洪氏撒泼起来还真是有一套,完全是一个市井刁妇,哪里有一点儿侯*门贵女的模样?不过这正是沈向莞想看到的结果,今儿个他们就是想要洪氏撒泼的,只有她撒泼,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沈青山虽然讨厌洪氏这样不顾体面的样子,但是洪氏说的话他也听到了。
是啊,洪氏那边也不简单,越国公,皇后,太子,如今朝堂之上,洪家大权在握,他沈青山这么多年也是靠着洪家才一步步升到大将军这个位子。虽然皇上对洪家意见不小,但洪家的势力庞大,皇帝也迟迟没有什么动作,太子储君的地位稳固,如果不出意外,那么太子登上皇位是没问题的。
所以洪家不能得罪,他自然不能说把洪氏的妻位让给安冉若。
可白家和靖王府他也得罪不起。
沈青山现在是一脚踏两船,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