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做些什么……
对于沈澈来说,眼下不就是他最想做的吗?
如果有可能,他真想就这样待在白鹤楼,和这个女子在一起,喝口茶,吃块点心,把日子过得非常简单……就像前些日子,他常来白鹤楼时做的那样。
可他稍微放松放松,王夫人就趁势逼了过来。就算他想放手,那王妙娘,又怎么会容他挡了她子嗣的路,让他一直做国公府的长房嫡子?
这些,是只懂经商之道、在人情世故上有些单纯的钟意,根本无法体会的。
想到此处,沈澈笑了笑,说道:“掌柜是替我担心吗?其实本公子讲的,都是假的,逗你玩罢了。”
钟意心思果然单纯,她居然就真的相信了,傻呵呵地待在被靠枕围绕的椅子里,小鼻头都沁出细密的一层汗来。
“怎、怎会这样?”钟意喃喃道,“刚刚你说的……”
“都是假的。”沈澈摊摊手,“这样吧,你是相信我刚刚说的那些,还是街巷里传闻我是个纨绔子弟、风月老手呢?”
就在钟意犹豫的时候,沈澈又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掌柜别忘了,掌柜可是随时都会被本公子召进国公府,做通房丫头的。”
因为对王夫人的忌惮,这些年,安排给沈澈的通房丫头,沈澈一个都没有碰过。王夫人就往外传沈澈那方面有问题,败坏沈澈名声,沈澈就见招拆超,总往红绡楼跑,塑造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
三妹妹也帮他在府里传过几次流言,说二爷还是少年心性,对家里的没兴趣,只一心出去采野花,因此王夫人就在女色上,也没管过沈澈。
只是这些又何必对钟意说呢,瞧她现在一脸惊愕与焦急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趣了!
沈澈正在心里坏笑着欣赏钟意的表情,却听见钟意笃定地说:“东家不是那样的,东家刚刚说的都是真的,东家,东家不会骗我,我相信你。”
对面那女子再一次露出坚定的神情,沈澈听她说出“我相信你”这四个字,在震惊之余又未免有些气急败坏。
她怎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地相信他人?
这世界有多黑暗,有多肮脏,她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也曾差点被人抢走做小妾,也曾背负八千两纹银无法翻身,在面对种种困境之时,她怎么还能有一双如此清澈明亮的眼眸,就那样笃定地看着自己,对自己说“我相信你”?
“你这样子,会上当的。”沈澈看着钟意,口气有些严肃。
“不会的。”钟意摇摇头,“我不是傻子,我并不是人人都信,但是人活一世,总得有可信之人啊,今天我选择相信了我的丫头紫烟,我也愿意相信东家你。”
“因为东家是一个好人。”钟意轻轻地说,“东家被仇恨纠缠了八年,却依旧没有害过所有人。我相信并不是东家在等机会,而是东家,迟迟不想下手吧。”她看看四周,仿佛在找那十几个武林高手,“东家连死士都豢养起来了,要那王夫人的命,还不是一晚上的功夫?”
沈澈沉默无言地看着钟意,那双清水一般的眼眸,就这样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连自己都未曾察觉,最真实的内心。
在那内心深处,装着的是沈澈的柔软与善良,装着沈澈对钟意的留恋与牵挂,还有对背负这一切的困扰与疲惫……
沈澈不愿意面对,就把这内心加了把大锁,天天以冷面示人,暗示自己,是多么残酷无情,可是自始至终,沈澈就算对那嚣张至极的沈柳,也不过是让乞丐在大半夜的无人问津的街道,扯了扯她的衣裳。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好到连自己都骗过了,没想到,在这个夜晚,居然是一个经商女子,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东家是一个好人。”
钟意就那样对他说,在听他说了一大篇的有关血海深仇的话之后,在听他说他是个以报仇为生存意义的人之后,钟意还是这样说。
沈澈忽然有冲动想抱一抱这个娇小的女子,她很瘦,因为留着短发,头都是小小的,却安上了一双大大的眼睛,那眼睛里有沈澈不敢面对的纯真与美好,是沈澈不敢碰触的世界。
现在,他很想抱抱她,哪怕只是伸出手,摸一摸她的短发……
可是他又害怕,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不就代表他打破了他的所有伪装?那他今后该何去何从?他其实是没有退路的,如果他退后,沈栀、静容、安杰那些人、还有他自己,会面对什么?
松山堂是娘亲最后的嫁妆,也被他们找到,毁掉了。安杰他们无处可去,只能栖身白鹤楼做与护卫不符的工作,如果他不战斗,跟着他的这些人,怎么办?
“钟掌柜,你不懂。”沈澈站起身,想走了,“很多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得不行了。今天我讲了很多过去的事,可惜这些天我在忙什么,还是没有对掌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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