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姐儿,你家那马车的轮子已经松掉,明日便用我清风斋的马车吧!”邵行止一边说,一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抬头便看到一名漂亮的陌生女子坐在他惯常坐的位置上,不由一愣神,再仔细一看,却脸色一变,掉头便走。
曹芸也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由白转为通红,狠狠地盯着门口,似乎很想追上前去。
陈娴雅大奇,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这二人是旧识?
“芸姑姑,刚才那人是我四舅舅,惊扰了姑姑还望见谅!”陈娴雅留意着曹芸的脸色。
“原来是姓邵的!”曹芸眼睛里的羞恼之意又转为恨意,但在感受到陈娴雅好奇的目光后又迅速恢复平静,“不相干的人而已,以后你要提醒舅舅们注意一下规矩,就算是在亲外甥女的内室,这般大呼小叫也是不合宜的。”
“是,弟子记下了。不过姑姑,我父亲于扬州过世,明日我便要带着娅娅与四位表哥一齐回扬州奔丧,可能要让姑姑受累了!”陈娴雅流泪道。
曹芸却眼一瞪,“什么时候接到的信?”
“一个时辰前!”
“为何没有立即服丧?来人,立即为大小姐与娅小姐换上麻服,府中设老爷的灵堂,府门挂白幔,向世人昭告老爷的死讯!”曹芸刚来陈府还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发号施令,一旁的丫鬟婆子们一时无所适从,动作便有些迟疑。
陈娴雅见状,忙朗声道:“你们都互相告诉一声,新来的姑姑是我的师父,日后她的话便是我的话,你们对她不许有半分不敬!”
丫鬟婆子齐声称是,转身去了,曹芸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又上前说道:“服丧期间,大小姐头上的发式与发钗都已经不合适,请大小姐移步妆台,我亲自示范一遍丧事期间大小姐的妆容,也请为大小姐梳妆的姑娘妈妈们用心看着。”
琼娘与紫莺忙随陈娴雅进屋,蔓儿也将娅姐儿抱了进去。
一刻钟后,两名素净雅致的孝女便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面上没有眼泪,人们也能从她们的衣着打扮上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悲伤。
琼娘等人不禁对曹芸叹服,不愧是誉满京师的女师,不过是将孝服改大,脸上多敷了一点粉,头发换了一个样式,大小姐与娅姐儿便整个变了样。
“紫莺姑娘负责粉盒与素色帕子,韦妈妈负责辣椒串与二人的麻服,在京城倒罢了,一旦到了扬州你们不但要让大小姐随时保持现在这个样子,而且要说哭便哭,坚持个几日或许大小姐忤逆的名声会稍缓和一些。”曹芸想了想又说道,“一般大家小姐会有四个年岁差不多的贴身侍女,大小姐与娅小姐跟前都差人,这回可在扬州多买几个小丫头带回京调教!”
琼娘深以为然,对曹芸更加满意,唯有紫莺低头淡笑着,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接下来曹芸跟在陈娴雅身后看她如何选配随行的家人,整理要携带的行李,以及将家中的贵重东西上帐入库,安排府中的留守下人,有遗漏或者不完善的地方曹芸便在一旁小声提醒,让陈娴雅受益匪浅。
诸事妥当,原本留下守宅的黄四郎却突然于晚膳前来见陈娴雅,要求与陪他们去扬州的周显互换。
“郎中说你的腿还得将养半个月,否则将来容易留下后遗症状,况且就算你亲自回扬州也不一定能见着她!”陈娴雅被黄四郎的痴情折服。
“奴才明白,可奴才就是想亲自去问个明白,也好做个最后了断!”黄四郎头垂到胸前,哑声道。
“也罢,你去与周管事说一下,明日换你回扬州吧!”
黄四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退了出去,陈娴雅见曹芸好奇,便将黄四郎与四惠那一段过往说给她听。
“此人重情义,用得好了,倒可成为你真正的臂膀。”曹芸听罢沉呤道。
“我亦如此认为!”二人相视一笑,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师徒之间滋生。
次日一早,四辆青蓬大马车停在邵府门口,辞别了邵家众人的陈娴雅拉着娅姐儿,与曹芸琼娘坐了第二辆,阿媚紫莺与大小郭婆子坐了第一辆,有腿伤的黄四郎与邵家四少的小厮们带着主子们的行李坐了最后两辆马车。
兴奋的邵家众表哥由四表哥邵智轩打头,骑着青一色的黄骠马,带了同样骑马的八名随从护着前面二辆马车朝城门而去。
这边陈娴雅奔丧前脚刚走,袁夫人便亲自接见了一名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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