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起身进厨房。
五个鸡蛋,一根白萝卜,一把小白菜,一棵包心菜,肉只有焖在灶上的半罐鸡汤,在丽娘和离回来前,李大柱过得真的很节俭。猪油、盐巴就是唯二的调味品,没有酱醋不说,姜、蒜、辣椒、花椒统统没有,真是难住她了,凑合着做一顿,午饭后去买齐整。
揭开米缸盖子,里面只有可怜的一小碗白米了,白面倒还有大半袋子,还有高粱面之类的粗粮,考虑下决定还是吃米饭,这身子再不补补,气候一变化生了病,花钱买药更不划算。
淘米水用一个瓷盆装好搁一边,没有洗面奶的时代,就拿它代替了,蒸米、洗菜、切萝卜。
“猪油!腻死人了,不知唐代有没有菜油。”萝卜煮汤,清炒小白菜,炝炒包心菜,煎了两个蛋,又放个鸡蛋煮汤里,一会用白煮蛋敷脖子的淤痕。
正往灶膛里塞着细树枝,听到“哐哐”两声,然后是担子落地声,李大柱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丽娘,我回来了!怎么做饭了?让你好好休息的。”说话间人已经走进厨房。
“无碍----慢,慢做。”丽娘从烧火凳上站起身欲盛汤、摆菜,“你坐着,我来,米饭还要添柴?”手上动作,嘴里问她。
“差不---多了。”其实,是她不那么习惯土灶,怕做成夹生饭多蒸会。
打开蒸笼,李大柱捻了几粒米嚼了点头:“可以了,剩下的祡碳用来烧水洗碗。”米饭起锅,放了烧水的大铁锅上去,舀水装满。
只有油盐的素菜,实在是寡淡得很,丽娘还是吃了一碗,硬塞都要塞进去,瘦得皮包骨的人哪敢挑食。
李大柱洗碗刷锅,她用布包了白煮蛋,在脖子的勒痕上滚到蛋冷了,又在院子里溜达两圈,“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得养成好习惯。
李大柱挑了担子上街卖木器,丽娘睡了个午觉起来,用淘米水洗干净脸,重新梳好头发,穿上件嫩绿色的衣服。脖子围了条淡青色的布巾,遮了那圈难看的紫色勒痕,数出两百个铜板、三个银馃子,装在原主做的绣花荷包里,提了菜篮子上街。
青竹巷外是长顺街,巷子口左边杂货店,右边打铁铺,丽娘打算买完菜,就到杂货店买日用品,家里缺的东西太多了。
桃花镇著名于种满桃树,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相隔五米就是一株老桃树。错落有致的桃树枝节,轻洒朱丹的艳丽桃花,层层次次如烟如霞,给幽幽古镇染上一片绯色。
悠悠清风微微一过,点点、片片花瓣雨灵动飞洒,点缀青砖、粉墙、绿瓦上,如诗画卷再添一番妩媚韵致。
丽娘漫步于青风花雨中,心情舒畅脚步轻快,穿过长顺街来到大安街,行至一半处有个小小菜市场。
“白菜,新鲜脆嫩的白菜,两文钱一斤----买了买了!”,小贩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
“大姐,买把空心菜吧!算你便宜点----”丽娘懵了,“大姐??”你一大胡子喊我妙龄美女喊“大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走开。
看到一个猪肉摊,生意寥寥无人问津的样子,走过去:“老板---猪肉,怎么---卖?”
胖子老板笑眯眯的说:“5文钱一斤精肉,半肥瘦6文,全肥肉8文,您要哪种?”
丽娘愣了下,白菜开价两文钱,瘦肉才5文?这物价也太----
“骨头,下-—水?”
胖子老板急忙说:“买任何肉三斤以上,随便你要多少骨头和下水,这摊子上的全拿走都行。”
“一样,一斤,骨头、下水全----给我,骨头---砍断。”慢慢的说完,丽娘心里乐开花,记忆里这的人喜食牛羊肉,认为猪肉是脏的。猪是杂食动物啥都吃,世族、权贵看不上眼觉得腌臜,上行下效,使得猪肉成了穷人才吃的滞销货。
猪肉全都称好,丽娘才想起现在的一斤等于16两,一大篮子她不是找罪受吗?付了19文钱,咬紧牙提到家,勒得手臂发麻,甩甩胳膊再去买了菠菜、黄瓜、姜、蒜、葱、木瓜、丝瓜等,花了9文钱。
巷子口的杂货店取的名有些意思,“全顺杂货”,“全”还算贴切,“顺”----顺手牵羊之顺,那就太糟糕了。
丽娘跨进杂货店,老板是个眯眯眼,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店里品种还是很全:厨房用品,房间的小摆设,点心、酒、山货、果子等等,摆得满满当当。右边一排大油罐上贴着字幅:菜油6文/斤,香油8文/斤,大豆油6文/斤,花生油8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