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张氏兄弟意外的是:林小姐没有冲他们发火,当然也没给他们发糖吃。林小姐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把张涛带到一边,细声细语跟他催问农家乐那边有没有传来回话。
张涛赶紧说没有我再打个电话去催催。
林真说好吧快催催他们赶紧给我把事儿办了吧。
当林真说“赶紧给我把事儿办了”的时候,自带了女主人的口吻。这倒不是摆谱,也不是恋恋不忘她的总裁前夫。真相是林真多年养成的习惯自然而然摆在那里,看见卢氏出来的小弟不争气,就忍不住站在女主人的视角去指手划脚。
只有当事儿特别重大的时候,林真非常专注和警醒的时候,会不断提醒自己:别站错了立场,别忘记今生你跟廖凡是好好的一对儿,你跟天民啥也不是。这时候她就不会说错话,也不会出错牌摆错脸谱。
可是,面对张涛张浩之流,林真犯得着那么如临大敌克己复礼吗?成天那么绷紧了神经提防着犯错的话,早就被累死了。所以越是在张涛张浩这种小人物的面前,林真反而越会无意识地错口说出女主人才说的那口气来。
会有这样的两面性,就是因她的身体、神经、血液、激素、包括感情和冲动,全都是年轻的。只有记忆是老妇人的。一个自然的人,随心在人群中活着动着说作话做着事,哪可能随时箭在弦上似的紧紧绷住,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随着固定习惯和天生性格来的。
从林真自己的时间履历表上来回溯,过去的八天半,她重生在昆明和丽江之间的某个地方,然后这几天一直就在昆明、丽江、香格里拉(香格里拉指的是云南中甸和四川稻城两个县)这条线上晃悠,迪庆县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去过。
在这八天半之前的十八年里,她一直是卢氏集团的当家女主。再往前的几年才是廖凡的亲密爱人,再往前往前才是厦门那个小姑娘,那已经是很隔膜的回忆了。所以林真甚至很少去想她的亲生父母。
她自己也已经意识到这些个细节上,自个儿处置得并不是十分的妥当。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时间!时间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倘若未来十年间她能够把自己最多的时间和精力,都偏重放在自己的家人和廖凡身上的话,那么过几年一切习惯成了自然的时候,她的言语做派,也就顺利回归到20多岁厦门姑娘的这一侧。她会更多想起家人、小凡,以及扎西一家四口(或五口)。渐渐才能让卢氏的记忆和习惯,悄然远离,成为朦朦胧胧的相对比较遥远一点记忆。
张涛张浩就不会想这么多了。当林真一摆谱说出“给我把事儿办了”,他们立即意识到对方自诩是大家的小主。
张涛张浩跟江纬华的第一反应是一样一样的:卢老板口味重啊!竟然喜欢上这么一个,目测三天没洗澡的少数民族邋遢村姑!还穿得那么寒酸,卢老板竟然也不给妞买点像样的衣裳和首饰?真奇怪。
江纬华是一时诧异之后立即开始律师式的逻辑推定,他毕竟是阅读查看过林真履历的,于是就想到了更复杂的地方去。
张涛张浩可没资格去碰那些档案,他们就是简简单单地认定这肯定是老板大人的乡下情妇。
张涛还好,他在卢氏跟着江纬华混的时间长了,已经大致知道卢总裁对太太比较忠实,没什么情妇绯闻,也没怎么热衷认养干女儿。再加上林真突然出现,(对1990年原版卢氏员工来讲,这就是个新近第一次露脸的陌生人)张涛觉得这大概还只是个意向吧。大约是卢总裁忽然看了什么艺术电影,内心遭到触动,对雪山草原和藏女忽然产生了兴致,一时兴起,找了个藏系女孩。
老板们的兴致按例都是龙卷风,倏忽来去无影踪,事前没征兆,事后没踪影。现代打工仔对老板们的这个范儿,表示早已心领神会。所以张涛其实是把林真瞧得很低俗。心想这傻妞显然是老板勾勾小手指就招来的货色,她还真把自己当棵葱了,不但当自己是棵葱,还当是棵大葱。
叼你!张涛肚子里头腹诽,嘴上和脸上却不肯流露。以他的职业经验,在老板玩腻了丢开这个小情妇之前,他还是不敢得罪她的。
张浩就没有他哥哥那么多的知识,也没有哥哥那么好的涵养。
张涛是跟江纬华跟得比较紧的亲信,他看过南屏会所楼上的总裁画作。张浩是没资格上楼去看画了。会所餐厅翻看菜谱顺便观赏画册的机会,更加没有。他们都是吃大排档和盒饭的。
张浩完全不明白林真跟老板是什么关系。被哥哥大力踢了屁屁之后,还是继续想不通。但他也不算很笨,他意思到这个就是林真林小姐了,是今天大家围观和保护的主角。但张浩的心中完全不认可这个傻妞会是大家的女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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