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为樱娘安排的是寺院后的小院子,四周杂草丛生,好在房子干净,也能住得。
晴儿拿起帕子扫了扫凳子,才敢让樱娘坐下,瞅着墙壁上的青苔,撇撇嘴几不可闻的说道:“老主持也真是的,安排这么个破地方给我们住。”
樱娘淡然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再差的我也住过,这地方胜在清幽,也没什么不好的。”
晴儿忙着铺床:“想来是觉得小姐是女的,住在寺院多有不便,才安排在这里的吧。”
“青柯卫呢?”
“老主持给他安排着和那元岚小沙弥住在一起,可他不愿,如今怕是在院子里守着呢。”
樱娘几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月色下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慵懒的半倚在院子的老树下,铺完床的晴儿走过来,一眼看见青柯卫:“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小姐不用理他。”
樱娘抬眼看着月亮,很久没看到这么美的月色了,朦胧的月晕散开,柔柔的洒在身上,半响后轻轻的说了句:“把我的披风拿出去给他,山上夜冷雾大。”
才拿着披风走到院子,外边便慢慢的走进来一个人,青柯卫凌厉的眼神一瞟,握着剑的手紧了松,待看清是闵痕歆之后,才继续倚在树下,眯着眼小盹。
晴儿对着闵痕歆施了一礼,把披风塞给青柯卫:“主子给你的。”
青柯卫本长的十分的俊俏,只是在寒夜站的久了,脸色有些苍白,把披风一裹,闭着眼睛说着:“你呀,跟一只刺猬一样。”便不再说话。
晴儿气的腮帮一鼓一鼓,碍着闵痕歆在旁边,才没有发作,领着闵痕歆走进厢房里。
樱娘没想到闵痕歆会漏夜过来,倒是十分的惊讶,见闵痕歆嘴唇发紫,忙倒了一杯热茶,招呼着闵痕歆坐下来:“这大晚上的过来,自己身子吃得消吗?”
闵痕歆虚弱的摆摆手:“不碍事的。”
抿了一口热茶之后,闵痕歆的身子渐渐回暖过来,脸色也红润了些许。
晴儿本想去外间候着,被樱娘叫住,怕被人诟病。
闵痕歆一脸苦涩的低着头:“以前我们常常秉烛夜谈,现在看来,一切都变了。”
樱娘看着外边涌起的雾气,把院子遮掩的若隐若现:“是啊,不一样了,你我都明白的,不是吗?”
闵痕歆愣然的看着樱娘,嗫嚅了半响:“你嫁人了。”眼神在樱娘的发鬓上扫过,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樱娘苦笑的回道:“总要嫁人的不是吗!只是早与晚而已。”
闵痕歆感觉到自己身子里有什么东西破裂了,踽踽的往外冒着血,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带着一丝丝的颤抖:“中午倒是没仔细看,现在倒是可以肯定了。”
强迫自己不去看闵痕歆,青梅竹马的大哥哥爱慕自己,没有人能够淡然的处之,心里隐隐的有些疼痛:“我来这里,也是受了你母亲所托,顺带。。顺带看看你可安好。”
闵痕歆霍然站起来,眼圈隐隐有些湿润:“看都看过了,我也该回去了,毕竟你已经嫁作人妇,传出去于你名声不好。”
也不等樱娘答复,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了樱娘的院子,那背影那般轻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晴儿低声说道:“我终于知道小姐今日为什么梳了流云髻,生怕别人不知道小姐已经嫁人了。”
樱娘眼神迷离,幽幽的说道:“晴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