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时候,夏侯向往小窗子里递进来一个瓶子,嘱咐晴儿交给樱娘,若是孙贵妃安排妥当,便可以服下此药丸,到时候便可以孤注一掷了。
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樱娘时常握着手上的小瓶子,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日子过的飞快,眨眼间四月已经来了,草长莺飞,是祥和荣荣的一派兴兴之态,而今日,恰巧就是馨妃的生辰,更巧的是,太妃和皇后也是今日祈福完毕回宫,宫里算是闹开了锅,恭迎皇后,太妃的礼仗队,馨妃生辰的宴席全都挤在一起,就算是偏安一隅的卢澜阁,也能听到外头闹腾的声音。
“噗”一个木桶小简子投进窗户里来,本来靠在床沿上看书的樱娘心里一惊,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看到小简子安安静静的躺在梳妆台边上的角落,被阳光反射着透着幽冷的光芒,樱娘缓缓站起身子,蹲在小简子旁边,伸手碰了一下,猛地缩回手去:“好冰。”
深呼吸一口气,樱娘颤抖着揭开红色的揭口,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几句话,深深的把字印在自己心里,是孙贵妃的字。
看完后,把小简子放到烛火下,看着它烧成灰烬后,樱娘才站起来捋了捋裙摆,把发鬓捋好。
院子里的贯娇和晴儿还在干活,隔着阁楼听到樱娘传唤自己,忙放下手上的事情,飞也似的飞到楼上,贯娇把满是污泥的手放在围裙上擦了两把:“主子找我们?”
樱娘脸色淡然,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在告诉自己,她很紧张。
指了指床沿:“你们两个来坐下。”
晴儿和贯娇互看了一眼,双双坐在床沿边上,仔细的看着樱娘。
樱娘紧紧的握着手上的丹药,心里已经紧张到不行,声音也带着微微的颤音:“我手上的是夏侯向研究的假死药。”
“假死药?主子你要干什么?”晴儿不解的大声嚷嚷。
贯娇扯住晴儿的袖子,瞪了她一眼:“让主子说好。”
“假死药可以让我假死十二个时辰,这期间我毫无脉搏,毫无心跳,在大家眼中,我就是死人。”
看了两人一眼:“惜贵嫔我是最了解的,她是洳阴人,那是道教最昌盛的地方,她虽然言说不多信,可是耳濡目染之下,对鬼神之说定然也是深信不疑的,我若是死了,虽不是死于她手,她也会内疚不安,我和孙贵妃安排,以我之死的鬼魂纠缠她,让她疲于应付,定然露出马脚,再将她陷害我的证据找出,我就可以重见天日了。”
樱娘其实是没有多少把握的,心里十分的不安,知道变数很多,可是这是唯一可以孤注一掷的时候,没有比今天更合适的时候了。
“奴婢支持主子。”贯娇说。
晴儿犹豫了片刻。弱弱的说道:“只要主子好,奴婢就会好,一切都听主子的。”
樱娘握住两人的手,笑的柔和,只是微带苦涩:“我服下此药之后,你便去告诉外边的侍卫,就说我已经蓦了,我如今是官女子,葬礼绝不会有多大,到时候孙贵妃会安排接下来的时候,你俩只需要手在灵柩旁边就是了。”
一滴眼泪在眼眶转动,始终不落下来,是啊,自己只是个官女子了,连侍妾都算不上的官女子,而他,依然高高在上,依然左拥右抱,只是希望,自己的死,他能流一滴两滴的泪。。。。那便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