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做衣裳?”我冷笑。
“府里那些个锈娘一个月几两银子的养着她们,难不成都是摆设?”明姨娘毫不客气道。
小周氏咬牙不说话,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端的是楚楚可怜。
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小周姨娘若闲长夜漫漫,不如给石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做几身新衣裳吧,也算是你这个做姨娘的一番心意。”
这话,似一把利刀直接戳到了小周氏的心上。
自打大爷知晓了她的为人后,这些年往她房里去的次数,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这些年,她夜夜苦风凄雨一个人,虽然锦衣玉食,可日子还是难过。
她深吸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拭了拭眼角,诺诺的称了一声:“是”。
我知道,她拭泪,其实是为了及时的挡住眼中的怨毒。曾经的堂堂侯府千金,竟然落到这般地步,那泪,真的该流。
女人啊,即使你心里的恨,心里的怨,心里的苦已经充斥着五脏六腑,脸上仍得装作一派云淡风轻,委曲求全的样子。真真是可怜。
其实,我又曾经何尝不是。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各自回屋。
临了,我突然出声喊道:“小周姨娘,大爷的衣裳既然做好了,得空了,拿来我瞧瞧。”
小周氏眼睛里猛然迸出的,是光芒。
……
犹记得四妹妹曾经对我说过:世情薄,人情恶,女子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已。
倘若我没有经历过沈家的那一场劫难,像小周氏这样阴险算计的女子,无论如何,我是容不下的,更别说善待于她。
直到后来……
“大奶奶,杜姨娘又说自己没吃饭,在哭天抹地呢。”小丫鬟麻利的跑进来回话道。
我陡然收回了思绪,眼中锐利尽见,起身道:“天天要闹一回,没个停歇,真真是要了人命了!”
明姨娘去而复返,扶过我的胳膊,轻声道:“奴婢陪大奶奶走一趟吧。或再传到老爷,太太那头,又不知闹出什么来。她啊,也只大奶奶的话肯听。”
我幽幽的叹了口气道:“这个杜姨娘,真真是……”
不等我把话说完,明姨娘已扶着我出了屋子。
……
杜姨娘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在蒋家,就似个透明人一般跟在太太身后,小心翼翼的揣摩着太太的心思,一言一行绝不逾越。你如果不刻意的注意她,你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我对杜姨娘的熟悉,还是从那次一同坐船进京开始。
这个资色平平的姨娘,因听闻女儿给人做妾,哭着求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见其可怜,又念其爱女心切,这才允她入京。
从苏州府坐船入京,需得大半个月的时间。正是同船的这些日子,我才发现,这个看似无欲无求的杜姨娘,也是暗藏几分心 机的。然她对二小姐的舔犊之情,却不容置疑。
……
杜姨娘的院子在西北角上,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的尽头,便是杜姨娘的居所。
按理杜姨娘是老爷的女人,理应和太太一道,搬进归云堂住。奈何杜姨娘近些年来,因二妹妹一事打击颇大,不知何故总说些胡言乱语。再加上年老色衰,老爷生了厌弃之心,这才令其搬到了这处僻静的院子。
也是个可怜人。
我心下轻轻一叹,身子稍稍顿了顿。
明姨娘察觉到我的异常,轻声道:“大奶奶若实在不想去,就让奴婢先去瞧瞧再说。”
“都到脚跟前儿,何必这么麻烦,走吧!”我摇摇头道。
明姨娘叹息道:“这杜姨娘也真真可怜,要不是二小姐……哪里会这样?”
我心头一痛,只觉得心下酸涩不堪。
蒋欣瑜这三个字,如今已是蒋家大房的禁忌,老爷太太都极不愿意提起这个女儿。今日晨起请安时,提起往京里送年货,太太言语中根本没有涉及到她。
我虽然管着这蒋家的内宅,可有些事情还是需得看太太的脸色,她不提,我不能问。
更何况是有关二妹妹的事情。
“也不知道二妹妹在庵里好不好?”
明姨娘见我脸色不大好看,忙道:“大奶奶,有轻风陪着,二小姐的日子,也不至于太冷清。”
“轻风?”
我心里反复念着这丫鬟的名字。
“多亏了这丫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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