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分家的事很快就到了欣瑶耳朵里,蒋欣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忙令李妈妈放下手上的事,亲自去府里见顾氏。
黄昏时分,李妈妈才兴冲冲的回了府。
九月初的天,早晚已颇有些凉意,昨夜又淅淅沥沥下了场秋雨,一夜秋风吹落了院子里两颗梧桐树上的黄叶。
欣瑶被人扶着在廊下静静的站立,看着满地的金黄,娇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落寞。
李妈妈走到欣瑶跟前,示意淡月回房给大奶奶拿件披风,打量院子一圈,见并无外人,才低声回话。
“二太太说,分家前几日老太太把二老爷叫了去,私底下给了二老爷一百八十万两银子,及京城一千亩上好的水田,这水田放在三爷,四爷名下。银子是老太太一辈子存的私房,水田则是进京后老太太私底下添置的。这些东西,大房都是不知道的。”
李妈妈打量着欣瑶的脸色,继续说道:“二太太说,老太太骨子里还是重规矩的,长幼有序,嫡庶有别,竟无差错。”
欣瑶一听老太太给了二房这么些银子,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眉头轻挑,望了望天,许久没有说话。
淡月拿了披风,轻轻给大奶奶披上,劝慰道:“大奶奶,起风了,还是到里头歇着吧。”
欣瑶点了点头,李妈妈,淡月一左一右扶着她进了书房。
李妈妈接过小丫鬟送来的茶,递到欣瑶手上,又道:“二太太还说,老太太是听说了郑祭酒告老还乡,怕三老爷向她寻仇,这才匆匆分了家。当年是老太太和二老爷一同进的京,又是二老爷把人送走的,所以府里的那些个明面上的东西,田地,宅子,庄子,铺子都给了大房。老太太的私房则都给了二老爷。”
欣瑶端着填瓷青花高脚盖腕,半晌,才叹道:“老太太到底是大家出身,轻重还是分得清的。蒋府在她手上这么些年,能有今天的家业,不容易。虽然她对我一向不好,对父亲却是实实在在的疼爱。也不怪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别看大房得了实惠,一切都在老太太手里捏着呢。”
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蒋府老祖宗,当年逼着祖父隐遁老宅的妇人,如今已成了一具活尸,残喘度日。蒋欣瑶唏嘘不已。
淡月扁了扁嘴,道:“大奶奶又心软了,这几日才能下地走动走动,夜里还咳着呢。”
淡月对老太太打了大奶奶一杖一直耿耿于怀,一提起那府的事,总没个好脸色,一脸的义愤填膺。
欣瑶也不理她,拿起燕窝,吃了几口,便随手放在几上。
李妈妈瞪了淡月一眼。淡月头一缩,作了个求饶状。
李妈妈想了想又道:“大奶奶,二奶奶吴氏病了。”
欣瑶看着窗台上那珠开得正盛的玉台金盏凌波水仙花,深吸一口气道:“二嫂嫂这是在头疼西北角那一位。出了府,可就是她正正经经的婆婆,那位又是个不省心的,以后婆媳相处怕是有的热闹了。”
淡月重重叹了口气道:“大奶奶,奴婢一想到周姨娘不但解了禁,还能当正经婆婆撒撒威风,这心里的气就咽不下去。想当初她做下的那些个龌龊事,真真让人咬牙切齿。”
欣瑶示意淡月把她搀扶到窗台前,拨弄了几下水仙花,笑道:“有什么咽不下去的?倚仗的娘家落魄了,女儿被逐出蒋府,儿子没什么大本事,银钱都在二嫂嫂手里捏着呢,自己老得不成样。瞧瞧,哪一件是顺心的。”
“再不顺心,也没少一根头发。这回分府出去了,还指不定怎样呢?”
“淡月啊,这年头,谁能握得经济大权,谁就是爷。凭二嫂嫂的手段想要治周姨娘,十个手指捏田螺,一捏一个准。”
淡月一听这话,当即眉飞色舞道:“那二奶奶为何还要病倒在床?”
“这还不明白,她是做给府里众人看的。
欣瑶转过头,纤纤玉指轻点她的额头,嗔骂道:“若换作是你,上头公公婆婆都健在,底下两个弟弟还未成年,就闹着要分家,还把姨娘带出府,当正经婆婆对待,这事放到哪家哪户都是说不过去的。二哥哥唱了白脸,她自然要唱一唱红脸。”
淡月惊呼一声:“原来是这样!”
“岂止是这样!他们拿走了二房明面上一半的家产,得了便宜就不能卖乖,不然是要遭人记恨的。父亲怎么说也是当朝堂堂四品官员,只有紧紧的靠着这颗大树,他们乘凉才能乘得舒坦。”
淡月眼睛骤然睁大,有些不解的问道:“大奶奶,你说二奶奶到底是想分呢,还是不想分呢,我怎么听着,有些糊涂了?”
欣瑶哼哼道:“看这个样子,刚开始二嫂嫂多半是不想分的,自个的夫君是个什么德性,有几斤几两,她又不是不知道。好在父亲把银钱都交到了她手上,明面上她又是得了大头的,关起门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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