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丑妍,能真正心中不生排斥的疤痕都是长在别人脸上的。
有了可怜的林霜儿作范子,营中那些脸上有些疮症遗留就成日哭天抢地的女人们算是彻底消停了。
几日下来,女营中人对顶着副白面具的小姑娘在各个院落出入已然习以为常,更有几个与霜儿年纪相差不多的小姑娘与她相谈甚欢。
看着日益开朗的霜儿,菀娘自是乐得应允她在闲暇时找那些孩子去聊天玩耍的请求。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瞅空儿溜进空间的林霜儿踞坐在地上,认真地端详起萧承煦前些日子留下的八角药盒。
药盒里的绿色药膏抹在疮面上,不油不腻,清清凉凉,但几天下来,似乎对她的疮疤并没有明显效果。
而手上精美的药盒着实吸人眼球。
宽两寸许,高约寸半的药盒金线攥框,各面都用透雕雕绘各式花卉,枝叶相连,流金溢彩。
盒盖中心的石质提钮象是朵绽放的粉色牡丹,周围还有饰着或大或小,或尖或圆的几片同样材质的绿色叶面,浅刻茎脉。
“弄得真跟宝石翡翠似的。”
霜儿一想到萧十七身上挂着那件半旧道袍,不禁摇了摇头。
小道士毫不吝惜丢来让她且试试的药膏子总不会装在价值连城的宝盒里。
盒上的“宝石”多半是跟过年时自个儿曾在庙会上买过的假珠花一样用的是染料淬染过的漂亮石子。
不过就算宝石是假的,这样美丽的精雕细琢总会让人眼睛拔不开的。
林霜儿强忍了不舍之意,从旧家带进来的物品中翻出个白瓷茶碗。
空间中无尘无垢,搁置了许久的茶碗依然非常干净。
霜儿用小匙将药盒里的药膏舀了大半搁到了茶碗里,又犹犹豫豫,磨磨蹭蹭,左边揩右边,右边再倒回左边地折腾了半天。
好容易,她才看着盒底所剩无几的药膏下透出如印一般隐刻着的四个篆字,轻轻地叹了口气。
“景明兴德”?
真心还是舍不得!
重把盖盒盖好,霜儿的手指在盒钮那朵妍丽绽放的花朵上摸了好一会儿,才毅然决然地揣着药盒从空间里钻了出来。
脸上覆着绢布面具的小人儿僵着步子,走向了西前院。
西前院里现住的都是已近痊愈的女病人。
院子里的几个妇人笑着跟霜儿打了招呼,然后看着她钻进了东厢的一间耳房。
那房里住着疫营初建时就收治的一对姐妹,大的十六岁,小的十一二岁。
“霜儿妹妹过来了!”
林霜儿一进门,年纪大些的柳红就立即扬起笑脸儿迎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她缠着白纱的双手,大声招呼。
紧接着,柳红又推着榻上还迷糊趴着的张冬妮赶紧给林霜儿让出个坐的地方。
逼仄的小室里,三个女孩亲亲热热地挤在了一处。
说笑了没一会儿,冬妮就直不愣登地问道:“霜儿今个儿过来找我,是因为想起些什么了吗?”
笨妞冬妮问得也太快了太直了些!
柳红摁下心头轻恼,屏息静气很是小心地观察起霜儿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