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信口雌黄

贼论。计脏物轻重量刑，官物较私物罪加二等……”

    少年清朗的声音背起了景律条文，犹如信口拈来。

    林霜儿与柳红一样对萧承煦朗朗上口的景朝法令一窍不通。

    但霜儿约摸猜想着药盒是贡品，也就是说比官物更要贵重，若是论了罪罚也会更加重。

    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浓郁不化的惶恐，但还是一把扶住了发晕的柳红，抬脸轻声道：“你刚才说那盒子是我的东西！若是我不知贵重来历转送给了柳红姐姐，错处是否就由我担着就好？”

    “对！霜儿！就是霜儿送我的！”

    柳红不大明白隐情但耳朵却极尖，一听得霜儿说了她要扛错，就立时信口雌黄地转了口风。

    “你们素味平生，她又为何要将贵重的灵药和药盒转送给你？”

    林霜儿不由地愣了一下，直觉着眼前小道士垂眸相问的平静中隐透着一股子让她心悸的惧意。

    “我们是朋友……不，我们本就是旧识！”

    柳红挺身坐直，双眼发亮地握住了林霜儿的手，急急道：“霜儿原本失了记忆。但是在见到我和冬妮后记起了她原本是和我们一处的！”

    “你们是一起的？你知道她的身世来历？”

    “嗯！”，柳红用力地点了点头，“霜儿本名林三丫，新阳县金井镇河弯村的，永庆五年腊月初六生人。”

    “你所言当真？”

    “自然是真的!霜儿的身契就还在宋婆婆那儿！不信你们大可去连州查去！”

    柳红嘴里越说越溜，难掩兴奋地扬起了眉。

    她虽说识字不多，但却有着难得的好记性。跟在宋婆身边时也自会记住了许多孩子的生辰来历。

    贩人的买卖难免会遇上乡间收来的小孩夭亡，为嫌麻烦宋牙婆曾私下带着柳红埋过几个，这种只要民不举官不究的小事没有旁人知晓。

    而刚才柳红说的林三丫正是其中一个，年纪说来却是和霜儿差不多的十一二岁。

    小手被柳红紧攒着的林霜儿愣了神，一双眼呆呆地望在了少年毫无表情的一张俊脸上。

    霜儿原本留盒在柳红处，就是想要让菀娘在寻回失物时先认为柳红窃物。

    然后她再出面论了故交求情，想来机巧的柳红必会抓着机会上赶着认下她来。

    可是现在的情形虽然与她的预想极其相同，甚至柳红还有鼻子有眼的超出预期给她编排了个新身世，霜儿的心中反而越发忐忑了。

    象是抓着根救命稻草的柳红嘴里却喋喋不休地继续举着佐证。

    “小道长若是不信奴家所说尽可以再去问了冬妮！霜儿自己也讲过我们姐妹曾在一处，今后要有福同享……我也是为了我们姐妹日后出营日子好过，才拿了那盒子去换了钱银。那二百两银子也有打算给霜儿留一份的！”

    一页墨纸挥笔而就，萧承煦拿到柳红跟前快速地读了一遍。

    待柳红刚一点头，少年就抓着她的拇指在纸上摁下一个殷红的指印。

    林霜儿糊里糊涂地看着萧十七收纸入怀。

    “生吞了它，你的毒就解了！”，装着毒蛛的竹管扔到了柳红的脚边，萧承煦反手扣住了霜儿的手腕。

    生吞了那只可怕的蜘蛛？怎么吞？想到刚才虫子爬过身体的恶心触感，柳红捧着竹管的手不住颤抖，根本无法拔开管上的塞子……

    被萧承煦硬拖着的林霜儿出了小屋门，踉踉跄跄跟着向前。

    “十七！”，奉着师命在门外守卫着的道士处端看着两个孩子从眼前掠过，焦急地叫出了声。

    “不许跟过来！”，萧承煦回头撂下的喝声满是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