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只手上沾着淡粉色药水的白纱球轻轻地抹了上去。
一点水嫩如初生婴儿的白玉色悄然显露,少年重又调整了下呼吸,如正细雕着神女像的玉工一般虔诚地继续了细致的手工。
黑色一点又一点地退了去……
一捧清水轻轻地拂过了霜儿的脸庞,石退玉现!
萧承煦双眼眨也不眨呆愣地看着现在他掌心里的娇美容颜,仿若瞬息之间忘记了呼吸。
“你的样子……”
灯影勾勒出的线条优美柔和,细腻如瓷的肤色隐带辉光。无暇白雪衬出的一点樱桃红更加地动人心旌。
“什么样?!没治好吗?”,一直以来说是对容貌早已不在意的林霜儿猛地心头一慌,眼睫拼命地闪动着。一只紧张的小手朝着方才闭眼前看到的镜子方向摸了去。
一双手被萧承煦猛地一下分压在身体两侧。
少年的身子向前更俯靠得近了些,“继续闭着眼。别乱动!让我再看看!”
看看?有这样看吗?
原本平心静气等待着结果宣判的林霜儿一下子心跳如擂,两只眼睛惊惧地闭得更紧了,身子不由自主也向后又瑟瑟地缩了缩。
压住她双手的萧承煦实在离得太近了。
少年的眼睫轻扫着霜儿现在触感敏锐的肌肤,而渐现沉重的鼻息就浮在她的鼻唇之间,象是正在试探着被擒小鼠的猫儿,仿佛正在思索着要从哪儿下嘴。
霜儿眼帘轻动,一滴珠泪委屈地悄悄滑落。
此时萧承煦却闭上了眼,干涩难耐的双唇蹭过了小丫头娇嫩的脸颊。微微轻启,颤抖地道:“霜儿!你的样子……你的样子就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能不能就象梦中一样,狠狠地咬住她的唇?!
少年的心弦一动,紧张地略歪了下头,再接着又突然地抿紧了唇瓣。
在他的唇上不知何时接上了一滴咸咸的泪水。
自己在做什么?萧承煦猛地将怀里的小丫头一下推了出去,仓皇地站起身来。
一坐一立,小屋里一片静谧,霜儿脸上如涟而下的泪水也无声默默。
“抱歉!我只是乍看见你的样子,一时魔怔了……”,萧承煦懊恼地别过了脸。接着又犹豫地走上前,向着林霜儿递过一只洁净的素帕。
林霜儿把帕子死死地捂在了烧红的小脸上。
“别哭了!不然你的脸又坏了!镜子给你,看看自己的样子吧!”。一柄菱花镜被粗鲁地塞到了霜儿的手里,萧承煦逃也似的奔出了憋闷的小屋。
如果说最开始落下的眼泪是害怕,那么到后来他放开手后再掉下的泪却是对自己居然会感到怅然若失的羞愧吧?
霜儿捂着红得发烫的脸颊,又低哑地抽啜了一会儿,才慢慢地举起了小镜子。
镜中,那副眼眶儿红红的容颜熟悉至极又有些陌生!
林霜儿伸出手,一根手指轻轻地从镜中容颜上一点一点地擦过,最后停在了腮下靠着左嘴角边的一处。
原本在自己脸上的这个地方应当有一颗小黑痣才对,而现在雪嫩的皮肤上不见半点踪迹。
霜儿认真地重新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不完全像自己的自己。冥冥之中。应有因由……
突然福灵心至的闪念,让霜儿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扑嗒扑嗒连串儿滑落下来。
屋子里响起了一阵儿窸窸窣窣的声响。再等了阵儿,木门吱扭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呆伫在药田边象是要将一片荒芜看出绿来的萧承煦听到声音。急忙半扭过了身子。
小木屋门口俏生生地立着穿着淡青裙袄的小丫头,小手把着门框,眼圈还透着淡红,很不客气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喂!进来吧!要不冻坏了,我可不会看诊!”
“我可以教你的!”,心头大石落地,萧承煦忙不迭地跑了过去,蹭到了霜儿身边。
小门轻轻合上,萧承煦手足无措地跟在自顾自忙活的霜儿身后又转了几圈,痛下决心道:“林霜儿!就算你要学毒,我也教了你好不好?”
面凝冷霜的小姑娘转过了身,伸出了一只半弯的小拇指,“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虽然教了一个没有半点根底的小姑娘习毒必须要运用些极其特殊的手段,但此时只想着将功赎罪的萧承煦顾不得许多了,只想着让林霜儿不再流泪也不再记恨他方才鬼使神差般的唐突就好。
东方现出了一线鱼肚白,连排小屋靠最左边的一间打开了半夜起就没踏实关上的门。
葛老头儿披着件半旧羊皮袄子,趿拉着鞋子走了出来,一直到了药田边的狗舍前,蹲下身子探了探几只狗儿的鼻息。
白发白须的老头儿一边搓起一团雪揉在只昏睡不醒的大黄狗头上,一边望着嫌疑人潜藏的方向深叹了口气。
空旷的山坳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串愤愤的犬吠,可不过一会儿,又在自动现身的少年嬉骂的喝声中老实地重归宁静。
山间袅袅升起了一缕暖暖的炊烟。
预备舀水做饭的小姑娘忍不住又贪看了一眼在水桶里摇晃不定的倒影。
“叶凌霜!谢谢你,又重新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