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你舅过来,说他们那屯都想把地承包出去,一百块一亩,我和你妈也商量了,包一百亩,可我俩忙不过来,要不然你回来跟我种地吧…”
丁煜端着酒杯一停,眼神有些发愣,他能明白父亲的意思。犹豫了两秒之后,没吱声,而是抬头把杯中剩下的酒喝掉。
“种地挺好,咱们就是老百姓,祖上多少辈都是,打打杀杀的事,咱们干不了”母亲也在一旁渴望的说道。
如果放在以前,他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小老头,可能心里有些松动了。但是现在,一直照顾自己的哥哥,被人逼的终身进入火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已经灰飞烟灭,作为血气方刚的男儿,怎么能咽下?
“儿啊,如果你有份体面的工作,田田也不能和你分…”母亲说到一半,自己给咽了回去,她看丁煜回来时候的神情,就知道出问题了。
“吃饱了,挺好吃!”丁煜放下筷子。
“在家待着吧,妈养你,别出去了…”
“内个…我打个电话,你们先吃…”丁煜依旧保持着笑容,走下炕,把挂在墙上的外套披在身上,扣子都系好。
他能感受到旁边有一双灼热的目光,和一双火辣的目光,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做。
母亲看丁煜的模样,知道他心里的决定了,坐在炕上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当啷…”父亲原本是把酒杯递到嘴边,看到母亲的模样之后,气的把酒杯摔倒地上,喊道“哭什么哭,你家死人了…”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母亲有些哽咽的说道。
丁煜咬着牙,他能想到自己每个在外面拼杀的夜晚,都有个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妇女,躺在炕上为他担心,也能想到有个小老头,坐在炕边裹着烟袋在轻轻叹息。
丁煜缓缓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这吸进肺里的气流,把眼中的泪水也带回去。
他走了两步到炕边上。
“嘭…”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爸、妈,儿子不孝,如果有来生,我还当你们的儿子…”说完,丁煜对着炕上的二老,把脑袋放到地上,他说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他即将要走的事实,不如把明了。
母亲见状就要从炕上下来。
“妈,您坐吧,我走了,明年过年,我再回来…”丁煜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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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啊…”母亲哭泣跟多了一度。
丁煜走到门口的身影一怔,含着眼泪说“爸,您年纪大了,注意点身体,烟少抽,能戒就戒了吧,酒少喝点…”
“哗啦啦…”整个饭桌都被父亲掀翻在地,他指着丁煜的背影喊“滚…”
丁煜的眼泪已经掉了出来,不孝就是不孝,也没有必要好解释了,只不过他的仇恨已经大过其他。
伸手推开门,迈着沉重的双腿,步履艰难的走入这冰天雪地之中。
“儿啊…”母亲紧跟着追出来,站在门口喊道“走到哪都给妈来个电话…”
丁煜缓了几秒,让自己的声音听得正常一点,回道“好”
“哎…”母亲站在门口,看着丁煜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视野。
丁煜走出村口,王久久才从后面追上来。
“送过去了?”
“嗯…老爷子好像有点…”他说了一半,后半段话没说。
“开车吧!”丁煜闭上眼睛。
“去哪?”王久久看了眼后视镜。
“一直往前开,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