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动动脑子,走别人没走过的路,做别人做过却又不切合实际的做法罢了。
脚落地,心飘着是不行的,哪怕是心落地,脚飘着。
他又呆呵呵的笑了,这仅仅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他腿上就已经没有知觉,很冷,像是被冰住一般,转过头,在海浪的侵袭下,步履维艰的上岸,他左右看看,发现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海岸线,竟然没有一只生物陪他做同样的动作。
自己为自己感到可悲。
就在海边,脚刚刚脱离海水的侵蚀,就毫不吝啬的把身躯砸向地面,呈个大字型,仰望着满天星辰,这里灯光不明,他整个人都与沙滩混为一体,只不过是高度有些突兀罢了。
他嘴角不会向上了,却而代之的是融入天地的顾忌。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
自己不算出名,但是在那个不大不小的惠南市,也算是过着有面子的生活,但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他试图学着古人,从星辰排列中寻找答案,可那杂乱无章的斑点,没有给他丝毫指引。
难道是张爱玲错了?还是自己浮夸了?
他在这环境中一遍遍的问自己。
可有为什么,现实总不及理想的万分之一契合?
可能,生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把高傲打得体无完肤,把梦想撕扯的支离破碎,把眼前扭曲到光怪陆离。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丁煜也确实没流泪,因为他不知该如何为现在的自己默哀。
来的时候,我就要在这里生根发芽。
此时现状,肚子饿得瓜瓜乱叫。
可能每段成长都需要阵痛,又要有一段青黄不接的日子,他能明白,更能理解。
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切身感受。
丁煜扪心自问,自己是个高傲的人,不至于目空一切,但从来都是自信满满。
身穿万元皮夹克,手腕是六位数的万国手表,脚下是真皮皮鞋。为何这一切浮华都不能给自己带来半点生活的怜悯?
难道只有闷头做事才能直达罗马?
他的眼角终于有点湿润了,可以说是生活的压力,也可以说成对以前生活的怀念。
歪着头,看着昼夜不停的波浪,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空虚,又或是自己担当不起: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狂傲。
他以前认为,民,之所以为民,是因为甘心为民。
现在却发现,民,之所以为民,是因为生活已经把现实强女干的体无完肤,甚至于比撒德和马索克还要变态。
冷风,渐渐冰冻住他的裤管,有些僵硬,他也没有心思再管这些,在这冰冷刺骨的环境中,脑神经在逐渐衰弱,算不上自虐,也算不上享受。
只是在自然的环境下思考今后的路该何去何从。
浑浑噩噩的坚持自己,还是头目清醒的接受现实。
他又笑了笑,把自己摆的太高,摔得太疼。
总认为自己是社会大哥,现在看来,也就是一届刁民。
他想从沙滩上起来,这才发现下肢有些麻木了,不受控制,用手戳了戳,缓和一些,换成抱着双腿的姿势,坐在这里看着大海。
他还在想,我是高傲的人,不是卑微的人,我是高傲…
不知不觉中,眼睛布上了一圈浓雾,又开始想起以前的自己,七岁上学,好学上,十三岁上初中,全校第七名入学成绩,高中是省重点,大学却变成了野鸡三流,命运确实发生了转折,可后来的日子确是出乎意料。
不算好,但足以让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但是现在,也不知自己连饭都出不上的事情,传到惠南别人是当笑话听,还是当故事来看。
以前那些巴结自己的小混混,会不会那一百块砸在自己的脸上。
他点了根烟,烟雾在海风中消散的很快,也燃烧的很快,一只没等吸几口,就被风给带走了,又想点第二只,却发现烟盒里已经空间空空如也。
他又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连自己唯一的恶习也要扼杀么?
看来岁月真的是一把杀猪刀,今天的脚步注定被今夜的风平息,明天的太阳也即将会照常起床。
“接受现实吧,先养活自己…”丁煜面对着大海,吹着海风,缓缓闭上眼睛,展开双臂,眼皮缝隙中挤出两滴浪花。
就在他背后,有个人影呆呆的闻着,心痛问道“丁煜…你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