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都在床上,前两天下地联走路,我没在家,摔倒了在地上爬了一下午,天凉,前列腺还出毛病了,现在上厕所尿不净…”
她说完,再次抬起头看向丁煜。
“孩子,好好走,咱稳当点,吃亏是福,以后遇到事能忍就忍,没有啥过不去的坎,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么,上班吃饭,最起码比以前踏实了”
“嗯…”丁煜也再次点头。
“行了,我的回去上工了,本来赚的就少,在扣我点工资”她一手搭在车门上,拎起安全帽“孩子,别惹事啊,让你爸妈省点心”
她说完,把车门给关上。
丁煜直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那个往工地走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三姨,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再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三姨长得可能不算好,但是她以前开车回到村里,她一下车那刻,全村不知道有多少老少爷们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看着那背影越来越远,逐渐走进那灰尘漫天的环境中,带上安全帽,从兜里掏出手套,走到一旁默默的拎起一根钢管,放到一旁的架子上。
他刚才有那么一刻想对三姨说,刘琦是我弄死的,你和姨夫的后半辈子我养。
“叮…”
他还在愣神期间,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拿起来一看,是三姨发过来的信息“孩子,你不用说,我都知道,三姨不怪你,都是刘琦自己的原因,也是我造的孽…”
丁煜眼睛死死的镶嵌在屏幕之中,内心再次满满的罪恶感。
看着自己的两双手,好像都在滴血。
当晚丁煜回到家,喝的酩酊大醉,这是他近半年以来,第一次喝到断片。
但他仍清醒的记得,在断片之前做了两件事:第一,让于浩找到这些天经常骚扰三姨的地痞流氓,至于教育尺度由自己拿捏,第二,让工地给她个相对清闲的工种,不用坐办公室,现场指挥调度就好。
三姨说了两个字:踏实!
如果过度的帮助,反而让她不踏实。
诗蓝又默默的来到丁煜身边,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丁煜一阵愣神,她能感觉到,最近的丁煜在刻意疏远自己,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来都是被追求者的角色,如今走到追求者的位置,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把灯关掉,搬了把椅子放到丁煜旁边,用胳膊支着下巴看着,在她身旁的床头柜上还放了杯温水,等待丁煜醒过来给他暖暖胃。
水温降下来诗蓝就会再去温一下拿回来。
可能偶遇三姨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从天堂走到地狱就是一件大事,对于这个女人来说,经历了不比诗蓝还要难熬的日子,同样坚强的,活着!
另一头,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因为丁煜的酩酊大醉而告一段落。
这个世界上,没有主要矛盾,还有次要矛盾跟着。
今天是农历十六,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的月亮好像诗中的白玉盘一样高高挂在夜空中,把银辉洒满大地。
凌晨两点,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候。
月光下有几个人影弯着腰快速在工地穿梭。
其实这一幕在丁煜崩老万的时候就发生过,工厂里有三五成群的人在偷铁,年纪大的有四五十岁,小的还有十六七岁小孩,以前工厂区是无人区,也没人刻意管这些,偷盗活动非常猖獗。
即使是正规工地,也经常会发生这些事,所以现在看去,每个工地都得有守夜的大爷,时不时拿个手电筒来回照,不能说防止,只能说威慑。
但面对胆大的也没用。
“你麻辣隔壁,趴下,赶紧滴,那个老死头子又出来了!”有人压低嗓子说一嘴。
“嘭…”
他前面一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小孩,手里拿着一块能有三十斤重的,从机器上拆下来的铜球,瞬间爬到地上。
“刷…”
就在他爬到地上的一瞬间,一道光速从他站起来腰的位置晃过去。
老大爷并没听见什么,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例行公事的出来转转,扫了一圈并没发现有疑点,就开始往对面的方向走去。
他腰上挂着个收音机,正在听现在多数小孩都没听过的评书《醉翁谈录》也就是水浒传。
“干他大爷,这老死头子不睡觉,一晚上出来几次了,赶紧,赶紧先把这东西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