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五章 死囚

    一番细致的交接手续，管教严肃的对光头班长好一阵交代后，这才将那名死犯投进了监舍。

    “你先蹲这儿！”光头班长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算是这里的老油条了，在林凡进来之前，在这里边也算得上是“罩得住”的人，所以看守所经常会让第二天就要上路的死犯在这个监舍度过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夜。

    光头班长对那名死犯交代一句后，扭头看着林凡，面上露出些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规矩就说吧。”林凡瞟了一眼表情木讷老实蹲在一旁的死犯，冲着光头班长微微叹气说道。

    “大哥，按照以前的规矩，快要上路的人都是睡头铺的。”光头班长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咬牙说道。

    林凡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也算是看守所里唯一有点人情味的地方，凡事第二天就要上路的死犯，不论是什么罪孽，在头一晚都会受到一些“优待”，也算是为了让他们第二天走得踏实些，不要心存怨恨。

    林凡起身下床，朝那名死犯摆了摆手，“你过来，今晚你就睡这里吧。”说完后，朝旁边一名鸟屎使了个眼色，鸟屎立即会意，连忙俯身钻到床底下拖出个储放“物资”的纸箱子，在里边倒腾了一阵，摸出两根火腿肠和一盒方便，还有一包劣质烟递给林凡。

    “兄弟，什么面儿进来的？”林凡从劣质烟里抽出一根，点燃后递给那名死犯。

    那死犯愣了愣，还是缓缓伸出带着大僚的手，有些艰难的结果放在嘴里，狠狠吸了一口，表情似乎很享受。

    “为了弄点儿钱，做了俩人。”死犯虽然故作平静，但言语中任然带着明显的颤音。

    林凡还想开口询问什么，便看见一旁的光头班长和几个鸟屎怔怔的看着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林凡有些疑惑，并不知道在死犯上路的前一夜询问一些犯罪事实有些犯忌。

    在死犯上路的前一夜，陪护的犯人通常都会尽量避开这个话题，拣一些轻松的话题，以转移死犯的注意力，防止他们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从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不知道这个忌讳，但林凡也觉得自己肯定哪句话说错了，这才朝着光头班长叹了口气道，“还是你来吧。”说完后，挪了挪身子，坐到一旁。

    光头班长在这方面果然表现得很有经验，一上来便三言两语的让死犯的表情明显的轻松了下来，时不时的还会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来他之前能够稳坐这里的班长，还真不仅是只仗着拳头。

    林凡坐在一旁吸着劣质烟，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一条人命对林凡来说真算不得什么，死在他手里的人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甚至可以说已经麻木，但这样的情况却是头一回碰见，感到有些好奇。

    从二人的对话中，林凡知道了这名死犯名叫张强，今年刚满二十，是个农村人，起初实在天海市的一家工厂做工，本应是大好年华，却偏偏走到这一步，这让林凡感到有些触动，在战场上，人命都不能被称作命，那里有的只是敌人和目标，而这里就不同，这里是太平盛世之下的华夏国，这里的每一条性命，都会让一个家庭支离破碎，这里的生命显得如此珍贵。

    “家里的衣服都送到了吧，信写好了没？”

    虽然并不想问这些，但光头班长还是避免不了的选了个时机开口询问，因为这是他的一个任务，做陪伴死犯的最后一夜，了解一些死犯的想法第二天上报给管教，好让看守所采取一些措施，这是作为陪护的义务。

    只不过谈话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通常也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因为这些话无疑会对死犯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极有可能会导致一些过激的行为发生，在上路的前一夜，通常家里人都会送来些新衣服，信指的是遗书。

    果然，张强听到这句话后手一颤，夹在指尖的烟卷突然落在床上，肩膀开始抑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兄弟，别激动！”光头班长也显得紧张起来，连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你还有什么想对家里人说的，我可以帮你转达。”

    张强毫无反应，只不过两个肩膀抖动的更加剧烈，就在光头班长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突然猛的一抬头，两眼放出凶光，大吼道，“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老子明天就要上路了，你们都给老子滚一边去！”

    张强突然的异常反应不由得让整个监舍的气氛一下压抑了起来，所有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朝着张强缓缓靠拢了过来。

    光头班长显然不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虽然心里紧张，但脸上却毫无惧色，平静的看着张强冷冷道，“兄弟，无论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你要是想最后一晚过的舒服点，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别炸翅，当然了，你要是想在最后一晚过的刺激些，就尽管使劲儿，你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可不管你明天上不上路，这里可是专政机构，专门收拾你们这些渣子的地方，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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