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说来我听。”王詹抬眼望着她亮如星辰的眸子,略微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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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林家猪肉摊的生意出奇的好。
一开始郑氏还觉得有些奇怪,同时又见大女儿近来的行踪也鬼鬼祟祟不同往常,遂携着林万全一番盘问之下,从福儿嘴里撬出了消息。
知县大人派遣衙役们上门,敲锣打鼓地往林家送了一块“一清二白”的匾牌。
意思很明显:林家闺女是清白的。
况且,能从采/花贼手底下清清白白地逃出来的,在青陵县也堪称表率。
从此林家便一改往日的阴霾,就连郑氏做粗重活计之时,也只是唠叨,不再随口骂人了。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禄儿有却些不高兴。
林福儿是林家人里最为忙碌的一个。
她除了要帮忙照顾肉摊的生意,跟着老爹称斤论两切肉卖肉,隔三差五地还要去衙门与王詹商量计划。
为了掩人耳目,她次次都是趁着夜里人少再去的。
有时天太晚了,王詹便送她回家。
两人肩并肩在月色里沉默地走着。
王詹性情高冷不爱说话,林福儿却是羞怯得不敢多言。
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融入自己的心跳里,某种微不可言的微妙情感,便在这一个个安静美好的夜里愈渐升华。
更有一次谈到夜深,王詹便与福儿还有衙门里几个熟识的兄弟们,一同前去附近马老太家的小馆子里吃宵夜。
宵夜是羊肉汤锅,马老太已经开了五十多年的汤锅摊,尤其擅长对羊肉味道的处理。不仅汤色雪白,汤味醇厚,便是锅里薄如纸片的切片羊肉,也是又嫩又辣,酸呛可口。
王詹见福儿吃得大汗淋漓,心中也随之快意起来。
这样一来二去的,二人竟也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谊。
直到有一天。听说采/花贼郝大粗又开始在隔壁县兴风作浪了。
不管是举人老爷家当宝贝疙瘩养的娇小姐,还是秦楼楚馆色艺双绝的美优伶,就连市井人家里稍微平头正脸的小闺女,都难逃郝大粗的魔掌。
隔壁县与青陵县很近,来往的客商又多,消息也散播得极快。很快,青陵县的氛围也开始紧张起来。
大姑娘小媳妇儿们都不敢出门,男人们也得留在家中护着妻女。
这个时候唯一能上街走动的,不过是些老头儿老太太,在家里憋了太久,出来走几步顺便准备买些米面肉菜回去囤着的。
这天夜里,城北魏秀花家里传来了阵阵尖叫声。
郝大粗,回来了!
“该收网了。”王詹负手立在窗前,神色冷峻地看了看夜幕下明灭闪烁的灯火。
林家,灯下。
郑氏一边哆哆嗦嗦地骂娘,一边死死地抱着眼睛滴溜溜转的禄儿。林万全抄着一根烧火棍站在院子里。
林福儿拒绝了阿寿的陪伴,反而选择了一个人呆在屋里,汗哒哒的手心里握着一把绿油油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