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三位皇帝,谁也不知道她的过去。教坊司中美人如云,然而却并没有人敢闹事。原因就是所有闹事的人,全都被陈嬷嬷撵了出去。你别瞧她那样老,可身手却很是吓人。否则小姐以为,百媚生那般奇药,怎的都没有人去抢?”
拂衣垂眸,认真地穿针引线,“我听宫里的老人们说,宫里除了达官贵人不能得罪,就只剩下掌管大内的福公公,与掌管教坊司的陈嬷嬷不能得罪了。”
沈妙言捧着冰镇过后的桂花酸梅汁,眼睛里都是讶异的光。
看来那位陈嬷嬷当真是好大来历呢。
她打消了去拿百媚生的主意,喝掉酸梅汁,乖乖地爬上床午歇了。
待她睡着,麦若忍不住称赞道:“拂衣姐姐,你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小姐胡闹的心思打消掉了。”
拂衣轻笑,换了根红丝线,“我可不是编造的哦。”
添香忙着弄一根鸡毛掸子,“陈嬷嬷的来历的确成迷……你是北幕来的因此不曾知晓,但我们宫里的人都知道,就连皇上,也要给陈嬷嬷几分薄面的……”
沈妙言睡醒,已是傍晚。
夏日午睡过后,总觉身子黏腻腻的,因此她去浴殿沐了个身,才开吃用晚膳。
今儿的晚膳是桂花凉粉。
据拂衣说,这道膳食在赵地很是有名。
她食了两碗桂花凉粉,拿了白玉柄真丝团扇,带着拂衣几个去御花园散步消食。
谁知好巧不巧,就恰恰看见顾湘湘站在扶栏边,正捧着玉碗喂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夕光瑟瑟,水影斑斓。
沈妙言笑吟吟隔水站了,拂开一枝垂柳,温声道:“竟不知顾小姐进宫了,这御花园中,住着可算舒服?”
琥珀色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
她与顾湘湘大约命中有劫,顾湘湘没进宫时,她在乾和宫快快活活安安生生地住着。
如今这人一进宫,她就碰见了毒蛇。
恐怕那毒蛇,就是顾湘湘放的吧?
顾湘湘抬起头。
沈妙言看见她那张还算秀美的面庞上,满是彻夜未眠的憔悴与青黑。
她挑了挑眉。
顾湘湘冷声道:“小小女官,见了我如何也不知行礼?须知,我可是未来这皇宫中的妃子!”
拂衣替沈妙言把柳枝拂开,少女轻摇团扇,倚在靠水的扶栏边笑得温柔,“顾小姐也说是未来,那么你如今不过是个官家女儿,而我却是宫中的女官,你何德何能,受得起我的礼?”
她说着,瞧见顾湘湘发怒般把手中的玉碗扔到了水里!
水花四溅。
因着两人隔得不远的缘故,一些水花儿甚至溅洒到了沈妙言脸上。
她抬袖擦去水花,仍旧是笑吟吟的模样,“顾小姐好大的脾气,怎么,人家可是惹到你了?”
“贱人!”
顾湘湘怒吼。
她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须知,她昨夜为了等这个女人被毒蛇咬暴毙而亡的消息,可是在湘水居里巴巴儿地等了一整宿!
谁知……
这个女人竟然压根儿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