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养鸡场的规模是两千只,旺季时每天可以产百多斤鸡蛋。每年可以出栏三到四批肉鸡,这样的养鸡场咱们一共有四座!如今已经完全可以满足各处食堂对肉鸡和蛋的需求了。”
——站在一座鸡舍大棚外面,耳旁听着吴南海充满自豪感的介绍,庞雨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参观某处现代农业基地。鸡舍是标准的砖瓦房结构,窗扇都是用的木质百叶,门口的有巨大的木头风车带动水轮,源源不断把干净的井水抽进食水槽中。
“难怪现在公共食堂的伙食那么好……奶奶的,咱们在琼州府衙吃的都不如你们农场职工好!”
徐磊很是羡慕。他想要走进鸡舍去看看,却立即被拦住——进出鸡舍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类似防化服的连体衣裤,还戴着口罩,看起来非常正规的样子。
“为了防止人体把病菌带入,只有穿着消毒过的工作服才允许进入,这种大规模养殖业,卫生问题是重中之重!”
在吴南海的示意下,大伙儿注意到从鸡舍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白大褂,用口罩捂住脸的家伙,双手倒拎着四五只半死不活的草鸡,走到旁边一座火炉前,噼里啪啦就把那些鸡全投了进去,也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
“每天咱们都要清除一批看上去不太精神的,哪怕它其实并没有生病——小心无大错。鸡瘟这东西太可怕了,如果被蔓延开来,整个鸡场几天内就会全部死光光。”
“……这可真够浪费的。”
“没办法,安全第一么。一开始我们是采用深埋的方式,但总有周围农户来偷挖,现在只好全部火化,耗煤量增加不少——走,再带你们去看看李江东的养猪场!”
…………
在公社农场转悠了一整天,傍晚时吴南海带几人到一家小酒馆吃饭。这处酒馆开得颇有意思:既不在交通要道,也不在人口稠密之处。反而是坐落在一处颇为偏僻的山坳里。可当庞雨他们来到门前时,却发现这地方人来人往,客人非常多。
走进门去,找到一张空桌坐下,有侍者端着餐盘走过,庞雨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他这才恍然大悟——为何这家小馆位置偏僻,生意却这么好?
“咖啡?这是手磨咖啡的味道!”
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闻到过,但对于前世里经常需要熬夜加班,又不爱喝茶抽烟的某人来说,这种芬芳中略带苦涩的味道却让人难以忘怀。来到这个时代后庞雨也曾打听过咖啡的来历。但听说即使在欧洲,这种饮料也才刚刚兴起,传到亚洲还不知道要多少时候,也就只好息了想头,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再次相遇。
“哈哈,果然,我就猜你们肯定喜欢。”
吴南海挥挥手,立即有人送上来几杯深褐色的饮料,并不是庞雨喜欢的奶咖,不过无所谓了,迫不及待端起来品上一小口,让那股苦苦的味道在舌尖滚来滚去,实在是难得的享受。
“怎么样?味道还正宗吧?”
“你哪儿来的种子?”
庞雨愕然问道,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吴南海的那批种子宝藏中有胡椒,有烟草,甚至连原产南美的可可豆都有,但肯定没有咖啡种子,否则早就记挂上了。
“嘿嘿,就算有种子,咖啡树至少也要三年才会开花结果,哪儿这么快就能喝到……当初公主号上有一座小园圃,我在那里找到的几棵小树苗,本来还不知道是咖啡树,试着栽种了一下,没想到就得到了这个。”
吴南海得意洋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虽然也被苦得皱起眉头,却愈发神采奕奕:
“不过,今天带你们来可不是为了说这个,有一样更好的东西给你们看。”
说着,吴南海伸手入袋,不知道拿个些什么东西,却仿佛小孩子一样不肯张开手掌,反而得意洋洋卖起了关子:
“庞雨,你还记得那时候,对于我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各类种子,其中最关切的是什么?”
“当然是杂交水稻,新中国最伟大的农业科技成果。但当时你说至少要两年才能培育出种子来……等等,两年!难道……”
庞雨又惊又喜,手指着吴南海,嘴唇微微颤动,但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吴南海则轻轻笑了笑:
“是啊,杂交水稻……这两年来,我们种植的当地稻种,哪怕再怎么认真管理,保证水肥不缺,平均亩产最多一百多公斤,已经被周围农户视作奇迹了。而杂交稻,哪怕是最初级的杂交稻,平均亩产也能达到三百公斤左右,比这个年代最好的稻种要高出至少三倍……我们有了,终于有了!”
说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哽咽的吴南海缓缓摊开手,几粒饱满稻种呈现在他的掌中。小酒馆中灯光昏暗,但在周围几人看起来,那稻种却仿佛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