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朝廷下一批的运银车到。所以川军也照样心安理得呆在原地,一边享受比原先标准高了很多的补给,一边与琼州镇大作生意。以至于那位王姓参将最近脸上腰上明显都胖了一圈,去行营里哭穷的时候不得不在脸上扑铅粉,否则光看那红光满面的架势怎么哭都没人信的。
而诸军之中最难打发的,当然还要数来自海南琼海镇的兵马了。严格说起来琼海军压根儿不用走——因为解席身上有个登州府守备的职衔,当初钱谦益许给他这个官儿只是随手为之,无非是分散辖制,趋虎吞狼之意,却并没有想到短毛会当真接受这道任命,还是带着两千多虎狼之师过来上任!
如今叛军被收拾了,地方也平定了,登州这边该如何处理却也颇让当地的明朝官僚们头疼——山东距离京师太近了,可以说是大明朝绝对的腹心之地。若不是因为发生了叛乱,朝廷怎么可能容忍琼海镇把手伸到这里来!
而以登州府的城防之坚固,小海水城的位置设施之优越,这些地方肯定是要由朝廷直属兵马控制着才能放心的。在经过这一次叛乱之后朝廷的戒心只有更甚,决不可能让它处在外藩控制之下。
如果完全按大明体制,朝廷随后自当派遣新的登州知府,陆路水寨的总兵上任,乃至于各路营头,将领……重新把原先登州府军的架子搭起来也不算难。那解席不过小小一介五品守备,在明朝的官僚体系中根本排不上号,按照体制派个参将之流就足够辖制他了。
——但是!这位小小的五品守备却居然拥有超过两千名如狼似虎,而且完全不受大明朝管辖的“家丁”部属,这可就麻烦了。短毛军的强悍之处行营上下如今已是彻底了解,用武力驱逐是想都不敢想的。如果说要用朝廷名份加以羁縻,人家却一开始就说明了这支军队肯定不会服从大明朝的指令,那么只要解席一口咬定这地方本就该在他的管辖之下,霸着登州府以及蓬莱水城不肯放手,行营上下还真拿他没办法。
当然,对于行营官僚们来说,他们也可以继续把皮球踢到北京城去,让当初说动短毛军出战的钱谦益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解铃还需系铃人么,只是如此一来无异于承认了行营官员们的无能为力,别人不谈,光朱大典自己就是绝对不肯承认这点的,他丢不起这人!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朱大典和谢三宝等人为此夙夜忧叹,思量着如何要设法把短毛军打发走。但他们却并不知道,其实在琼海军内部对此事早有想法……
“登州府和蓬莱水城是肯定留不住的,迟早得还给大明。如果我们强要留在这里,恐怕大明朝就真要跟历史上一样再打一次围困登州之战了……这地方对大明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他们会翻脸的。”
站在蓬莱阁的回廊上,庞雨和敖萨扬二人把他们的分析结果说给其他人听。
“翻脸就翻脸,咱还怕他们不成!”
有人不服气道,敖萨扬摇摇头:
“这不是军事上的问题,即使他们不敢为此翻脸,只要我们坚持留在这里。明军肯定也要重重布防,把外围都控制起来,而且大大增强对我军的戒心,这样一来我们与明帝国的各种合作难免大受影响,甚至完全中止——而一旦我们双方的关系演变成这种地步,再留在山东对我们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归根结底,登州府和蓬莱水城的重要性在于它们的军事价值,而这对我们完全没用——我们需要在山东建立的并非军事要塞,而是一个能够在政治和经济上互相交流的据点,以及适合船只输送货物的码头而已。”
“这么说的话,我们需要尽快组织部队撤离吗?”
部队长北纬抱臂问道,庞雨这回却摇摇头,嘿嘿一笑:
“那倒不必,虽说迟早要还给他们,可也不能一点报酬都不取。当前登州府是在我们手里,这么有利的条件肯定要尽量用足它……我们完全可以用这两座城向大明朝交换一点东西么,我想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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