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了。
但是有一人绝对属于例外——张申岳。他自从带着一支三十人小部队,一门轻便火炮离开福州府,踏上入陕之路后,便再也没向集体提出过任何要求。先前还在无线电报通讯半径之内时发回过几次信息,只是简单的报平安之类。为他担任向导的福威镖局人员在不久前返回,专程带来了张申岳的信件,信上只是说已经到达家乡附近,一切安好,同志们勿念之类简单几句。包括信上同时使用的,在出发由阿德统一培训的暗语,也是说一切正常。
“看来咱们中间也就申岳能真正的,独立的在大明生存下去。”
解席在收到张申岳的信件后曾如此评价道,张申岳在穿越之前是他的员工,之后也属于他小团队里的人,解席一直很看重他。
此时此刻,一行人正前往小胖子刘明强在广州郊外建起的小庄园里参观,走在路上时,解席忍不住又念叨起来:
“不知道申岳现在怎么样……知县老爷干成了没有。”
边上庞雨笑了笑,撇撇嘴——他对张申岳的主张一直不那么看好。张申岳的能力确实不错,可他的性格太执拗了。而且,他所主张的道路委实有点太理想化,很难想象一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人,还会如此热衷于那场红色梦幻?
庞雨一直很欣赏那么一句话:二十岁以前,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一片光明,那叫天真;三十岁以后,还觉得这个世界只有一片黑暗,那叫愚蠢。如果是在现代社会,他相信时间的棱角迟早会磨去张申岳那些不切实际,不合时宜的梦想。然而在这个十七世纪,在那到处是干旱和流寇的陕西,张申岳和他的革命思想投入到那片已经危险至极的土壤中,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刘明强在广州发展的很不错,也许真应了那个给他算命的瞎子所言,这家伙只有回到自己老家才能发达。比起在海南岛上的磕磕绊绊,霉运冲天,小刘回到广州这边以后却是一路顺遂,发展得非常迅速——他本来就没什么独干单飞的意图,当初过来时就说好了,是接替程叶高老管家程忠的班儿,负责贸易公司在广州的商业事务。
老程忠在这里两年多,已经打下了很不错的基础,从最初的偷偷摸摸到后期的光明正大,当地人都已经知道这家“程氏米行”乃是琼州岛短毛军的买卖。即使有不长脑子企图与其为难的,旁人也会赶紧提醒他短毛军当年炮轰广州府时的威风煞气。大明朝廷远在天边,人家短毛可就在海峡对面,大铁船眨眨眼就能过来——所以别找死。
借着这股子威势,以及大明正式招安琼海镇的东风,刘明强在这里的一切活动都得到了当地官府全力支持。他想要在码头上租间货舱,人家立马挑了最大最好最靠近码头的仓库送给他;他怕住城里不安全想要在外面搞个小基地,当地官府立即按其要求划拨了一块地给他;之后他找人帮忙盖房子,人家又给他派来很多差役民夫……
“你付钱了吗?”
听到这里时文德嗣忍不住问一句,当初这些人都是他送上岸的,他可不想被当地人觉得是送了一帮子祸害过去。
“当然,地价,工资,一点没少——我可记着来之前老爷子讲过的那几条基本诀窍呢。”
刘明强呵呵笑道,在他们这些人出来之前,李明远老爷子曾跟他们说了几条在外面生存立命的诀窍。其中最重要一条便是——咱们这些人不缺钱,所以在外头别吝啬了,能用钱解决掉的麻烦就一定要解决,只要别被人当肥猪宰就行。
刘明强一直记着这句话,在广州这段日子不说花钱如流水,却也是大手大脚的。短短半年之内就能把一座庄园从无到有建立起来,这投入可不得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小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道:
“对了,庞雨,因为一时间找不到合适工匠,又联系不上你,我不得不用了个外国人帮我设计房子,搞了座非常高大坚固的堡垒,到时候你可别觉得意外啊!”
“不会,我倒很想看看他的成果。”
庞雨微笑道,心说你就是建座棱堡出来也没啥好奇怪的。然而,当他接近了目的地,远远能看到小刘那座“堡垒”的时候,他还是呆住了,包括旁边人也一样——那座堡垒确实很高大:下层为方形砖石基座,上面则为一座木质楼台,巍峨高耸,直插云天……
——这分明是一座日本式的天守阁!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