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ī出贵州的战略决心——在地势开阔的湖广边境决战,不仅可以拉长吴三桂的粮道和补给道,限制吴三桂军的消耗火器供应速度,将来就算打输了也有地方可以跑可以撤退,在到处都是群山环抱的贵州腹地决战,输了还怎么跑?等着被吴三桂军杀得干干净净倒是真的。
坚定了这个决心之后,鳌拜索又回到了晃州大营,安排和布置全面封锁云南贵州的各种方略,除了要求小麻子颁布先入昆明者封王的旨意引耿聚忠和尚之孝两个二五仔上钩之外,鳌拜又要求小麻子和班布尔善出面,派遣使者向缅甸和安南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坚决履行之前对小麻子和鳌拜做出的承诺——也就是断绝与吴三桂军的经济往来,切断与云贵两省的粮食贸易,不然的话,鳌拜一旦发现他们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等收拾了吴三桂,顺带着可就要收拾他们了。
鳌拜忙碌的时候,小麻子的亲堂叔岳乐也没有闲着,除了上表向小麻子说明招降卢胖子的好处之外,又派出可靠细作,化装成普通百姓潜入高得捷军目前驻扎的镇远府城,设法与卢胖子取得联系,向卢胖子递jiā自己的亲笔书信,然后耐心等待回音。
辅助鳌拜和图海布置清军大营迁移的工作,足足折腾了五六天,好不容易稍微安顿下来时,螨清康麻子十一年四月十三这一天下午,新一期的邸报经过岳州、长沙等地的转递印刷,送递晃州大营,并且分头送发到了各个螨清重要将领的面前,做为小麻子的亲堂叔兼定远平寇大将军,岳乐自然也领到了一份。见军中无事,岳乐接到邸报很快就翻看阅读起来。
这一期邸报的篇幅和前几期差不多,都是十五页四千余字,内容也还算丰富,除了今年各省按例更换学政的上谕和新任命学政的姓名之外,还有小麻子诞下皇长子胤禔的消息,另外还有一些各地马屁jīng臭骂吴三桂的奏折节抄和内务府奉旨捉拿在逃库丁的新闻,而看到第十三页时,一个消息却让岳乐口中茶水一口喷出,人也跳了起来,惊叫道:“怎么可能?皇上怎么能这么做?!”
正当岳乐惊疑不定的时候外亲兵忽然飞报,说是抚远将军图海图大学士求见,岳乐忙下令接见,又亲自迎出去,想到院外迎接,不曾才刚走到前,图海却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冲进了房中,手里也拿有一份刚刚送到的邸报。刚一见面,图海马上打出手势暗示,岳乐会意,赶紧把亲兵全部赶出房间,并且亲自关上了房与图海单独密谈。
“安王爷,邸报你也看到了吧?”图海满脸紧张的问道。见岳乐点头,图海又压低声音问道:“皇上这是打算干什么?怎么把吴应熊给放了,还赐还少傅兼太子太傅官职?这还不算,怎么还把这个消息用邸报明发天下?皇上到底是在想什么?”
“我也奇怪这事。”岳乐低声答道:“这摆明了是在向吴三桂示好啊?难道说,皇上已经打算和吴三桂言和了?”
“如果皇上打算和吴三桂言和,那么太师就危险了。”图海紧张说道:“吴三桂老贼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诛杀鳌太师,矛头是指向鳌太师,皇上在这个要命时刻释放吴应熊,并且让他官复原职,摆明是想借吴三桂的手除掉鳌拜啊。如果皇上真这么想,那我们身为鳌拜部属,又该采取什么立场?”
岳乐无言可对,小麻子如果决定和吴三桂联手对付鳌拜,那么自己们和鳌拜走得越近,将来的下场可就越惨了。图海紧张凝视岳乐表情,忽然又压低声音说道:“安亲王,你我素无过节,今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图海也可以对天明誓,决不向外泄露一句话,一个字!”
“图中堂请问。”岳乐低声答道。
“安王爷,你是皇上的亲堂叔,又是定远平寇大将军,手握兵权,皇上如果有密旨,很可能是颁布给你。”图海一字一句说道:“下官跪求安王爷明示,皇上究竟有没有向王爷颁布密旨,让王爷寻机除掉鳌拜,接管兵权,然后与吴三桂谈判言和?”
“没有。”岳乐果断摇头,低声答道:“图中堂多疑了,皇上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密旨给我?”
“安王爷,这可悠关卑职命,请你大发慈悲,千万不要对卑职隐瞒啊。”图海差点没哭出来,哀求道:“安王爷你也知道,卑职是被鳌拜从天牢里救出来的,身上早就打有鳌太师一党的烙印了,太师如果出事,卑职就说什么也跑不掉了,只求安王爷看在卑职尽心服侍的份上,救奴才一命吧。”
“图中堂,你误会了,皇上真没有给我这样的密旨。”岳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声说道:“如果图中堂不信,小王也可以对天明誓,倘若对图中堂有半点隐瞒,让小王死于刀箭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这,岳乐又压低了声音,苦笑说道:“再说了,图中堂你也知道,我虽然是皇上的亲堂叔,可是在朝廷上,我还没有图中堂你吃得开——先皇宁可托孤于外人也不用我,皇上还怎么可能给我下这样的密旨?”
岳乐说的倒是大实话,他在螨清朝廷之中,确实还没有失势前的图海吃得香,受到的猜忌和排挤比图海还深,小麻子怎么可能把这么重大机密的事jiā给他?而图海考虑到这一点后,又很快疑惑的说道:“既然密旨不在安王爷你这里,那会不会在康亲王和顺郡王那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岳乐一摊手,又安慰道:“图中堂,你也别想太多了,皇上释放吴应熊和让他官复原职,或许是因为吴应熊一直对我们大清朝廷忠心耿耿的缘故。图中堂你也知道,当初吴三桂老贼派人进京去接吴应熊,吴应熊可也没有背叛大清朝廷的,皇上或许就是看在这一点的份上,才放了吴应熊又赏还他官职的吧。”
“安王爷,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图海苦笑道:“鳌太师和皇上的关系究竟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还有图海不敢欺瞒王爷的是,皇上其实已经把一个内线安ā到了鳌太师的身边,就是在防着鳌太师啊。君臣猜忌至此,还能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岳乐沉默,很快就明白了图海忽然拜访自己的真正用意,同时心里对图海也生出一种鄙夷之感——不管怎么说,图海都是被鳌拜从天牢里救出来的,帮助图海摆脱了天天饱受酷刑折磨的牢狱之灾,就算不报答就算了,现在小麻子刚流露出一点针对鳌拜的意图,图海马上就想向帝党靠拢,说不定还想把恩人卖了,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这样的人品,实在是崇高得有点过份。
“不行,我得去见见康亲王。”图海一咬牙,低声问道:“安王爷,你去不去?他也是你的堂侄,好说话一些。”
“我就不去了。”岳乐摇头,答道:“不管杰书手里有没有这样的密诏,我都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赶快剿灭吴三桂这个逆贼,为皇上除去这个真正的心腹大患。”
“安王爷,吴三桂老贼是皇上真正的心腹大患不假。”图海丝毫没有察觉岳乐流露出来的鄙夷之意,竟然还劝道:“但是如果皇上现在还不想收拾吴三桂,而是想清除另一个心腹大患,那王爷你如果站错了队,可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滚!你马上给我滚!”岳乐火冒三丈,手指房咆哮道:“现在就给我滚,你喜欢站队自己站去,我岳乐没那个兴趣!滚!”
图海脸è一白,终于明白自己的无耻之举是已经彻底激怒了人品还算正直的岳乐,想要解释时,却被岳乐眼睛一瞪,吓得不敢开口,只得架着拐杖讪讪离去,岳乐则冲着他的背影重重吐一口唾沫,骂道:“无耻!”
怒气冲冲的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许久的圈子,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向小麻子上一道奏折,要求小麻子将吴应熊重新收监或者直接斩首时,亲兵忽然又从外进来,说是鳌拜传召,岳乐不敢怠慢,赶紧换衣出城,一路直接来到位于城外的鳌拜中军大帐前。再进到大帐时,却见鳌拜孤独一人坐在帅椅之上,岳乐慌忙上前行礼,“小王岳乐,奉命拜见太师。”
往常不是很注重礼节的鳌拜这次一反常态,就好象没有听到岳乐的声音一样,许久都没有开口让岳乐起身。岳乐心中好奇,悄悄抬起头来,仔细一看鳌拜脸上表情时,却见鳌拜手里同样拿着那份邸报,长满粗硬胡子的脸颊之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挂上了两滴浑浊老泪…………
“太师……。”岳乐鼻子一酸,哽咽着重复道:“小王岳乐,奉命拜见……大清太师。”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