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本王?”岳乐怒极反笑,仰天大呼道:“皇上,你看到了吧?!奴才与鳌太师在前线,为你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可你的好奴才们,还在后面捅刀子下绊子,动摇军心!皇上,你可真够圣明的啊!”
“叔公,你别说得这么难听,谁在背后捅刀子下绊子了?”勒尔锦皱眉反问,又说道:“叔公,还是那句话,你出示了皇上圣旨,宣誓遵旨而行,绝不背叛皇上和大清朝廷,那么你马上就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主子!你如果不方便当众出示这道圣旨,也可以随侄孙到思州城中,单独向侄孙出示!”
“我要是不出示呢?”岳乐冷笑反问,“难道说,你还想杀掉本王?”
“侄孙当然不敢杀害叔公。”勒尔锦毫无惧è的说道:“但是侄孙身为朝廷重臣,对于叔公这样抗旨不遵的罪行,理应将叔公拿下,押送京城以正国法!”
说着,勒尔锦一挥手,背后立即冲出一队清兵,齐挺刀枪bī向岳乐,拉达哈则迅速率军后退,任由这队清兵将岳乐及岳乐身旁少得可怜的十几个亲兵包围。勒尔锦又大声问道:“叔公,侄孙最后问你一次,皇上的这道密旨,你到底是想遵旨而行?还是想抗旨不遵?!”
山区夜冷,夜风吹得清军士兵人人全身发凉,寒入骨髓,惟独岳乐全身冷汗遍体,汗出如浆,有心想jiā出怀中这道小麻子密旨,却又怕动摇军心,导致大军内讧,自相残杀!不jiā出这道密旨吧,眼下这一关又无法度过,眼下拉达哈已经叛变,眼下自己身边这十几个亲兵在勒尔锦的两千大军面前根本没有丝毫抵抗之力,一旦勒尔锦真的动武,不仅这道密旨保不住,自己还肯定会被打成鳌拜同党,杀头抄家,诛灭满进退两难,饶是岳乐素来冷静睿智,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抉择了。
“刚才听从卢一峰的劝告就好了。”紧张为难之下,岳乐甚至还开始后悔自己没听卢胖子的忠告,“如果听了卢一峰的劝告,没拿这道圣旨也没看这道圣旨的内容,直接借口是假的,把圣旨退还给卢一峰,就不会有这么为难了。”
“安亲王,你到底遵不遵从这道圣旨的旨意?”勒尔锦又大声催促起来,“安亲王,你到底是想做大清的忠臣?还是想做臣贼子的走狗?!”
“不行!我绝不能jiā出去!”岳乐几乎是下意识的盘算,“这道圣旨的内容一旦公布,我军立即四分五裂,鳌太师狂怒之下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不用吴三桂老贼动手,我们自己人就得自己打起来!”
“安亲王,你再不说话,小王可就要无礼了!”勒尔锦举起右手,随时准备挥手下令。
“哈哈哈哈哈哈!”万分危急的时刻,岳乐忽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那道圣旨展开一抖,大声问道:“勒尔锦,你说的那道圣旨,可是我手中这道?”
“不错。”勒尔锦紧板了许久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些喜赶紧点头说道:“叔公,你拿出这道圣旨就好,只要你答应遵旨而行,侄孙马上向你磕头赔罪!”
“顺王爷,如果这道圣旨是真的,那我肯定遵旨而行。”岳乐点头,又说道:“可是,这道皇上圣旨是假的,是吴三桂老贼伪造了用来动摇我军军心的,我为什么要遵旨而行?”
说罢,岳乐忽然奋力将这道圣旨撕得粉碎,大声吼道:“此乃伪诏!理当销毁!”
“住手!”勒尔锦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扑上来抢救圣旨时,岳乐已经把那道圣旨撕得粉碎,又抢过一个亲兵手中火把,将残片放到火上焚烧,一边烧诏一边大吼,“都给本王听好了,这是假圣旨!本王已经将其销毁!朝廷追究,本王一力承担,与尔等无关!”
“把jiān贼岳乐给我拿下!”勒尔锦血红着眼睛大吼起来,众清兵依令扑上,岳乐则将手中已经烧起火焰的圣旨残片抛向天空,大声笑道:“拿下就拿下,不过你勒尔锦未必有胆子敢杀我,就连把本王怎么办,恐怕你勒尔锦也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勒尔锦军士兵已经将岳乐拖下战马,按在地上扯绳捆绑,岳乐的亲兵们也不敢反抗,全都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勒尔锦再派人上前抢救圣旨之时,圣旨残片早已被烧去大半,不仅无法重新拼凑辨别真假,就连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也永远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见此情景,勒尔锦几乎气疯过去,冲上前去对着岳乐胸膛就是两脚,大吼道:“岳乐狗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撕毁皇上圣旨,你等着被满抄斩吧!”
“那是假圣旨,本王毁之何罪?”岳乐强忍着胸前剧痛,大笑问道:“勒尔锦王爷,现在你能把本王怎么办?杀了本王,你有没有证据?如果你有办法证明那道诏书是真的,那本王情愿赴死,可是你能证明吗?”
勒尔锦哑口无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先斩后奏,擅杀亲王,将来就算证明了这道圣旨是真的,小麻子也绝对饶不了自己!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小麻子饶了自己,近在咫尺的鳌拜又能饶了自己?没有小麻子的这道圣旨发起兵变收拾鳌拜,出师无名,又有几个螨清将领士兵能听自己的?狂怒之下,勒尔锦也只能又是一脚踢在岳乐胸口,怒骂道:“jiān贼!”
勒尔锦这一脚极重,直把岳乐踢得口吐鲜血,岳乐却毫不生气,反而好心劝道:“勒尔锦,我知道你是对皇上一片忠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对我。但是你不要忘了,吴三桂老贼大敌之前,我们一旦内四分五裂,等于是自己把脑袋伸到吴三桂老贼刀下,送给他杀。把我打进囚车,你亲自押着我到京城去jiā给皇上处置,把这里jiā给鳌太师,不然的话,太师发起怒来,你只会比我死得更快更早。”
“老子用不着你教!”勒尔锦大吼,“来人,把岳乐狗贼押进思州城关押,收拢军队,死守思州城!”
“勒尔锦,你疯了?”岳乐也是大吼,“你想和太师的大军对抗,让我们满州军队自相残杀?你也不想想,你师出无名,思州军队的将士们有几个能听你的?听我的,要不连夜把我押往京城,要不就放了我,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在太师面前担保你无罪!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我岳乐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个坑,担保你无事!”
勒尔锦又急又怕,心如麻,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岳乐又大吼道:“勒尔锦,你听好了,圣旨是我毁了,与你无关!你现在放了我,用不着承担半点责任,你如果执mí不悟,执意挑起我军内战,那么不仅太师饶不了你!皇上也饶不了你!你现在放了我,我岳乐对天发誓,绝不对你追讨后帐,你要相信我,这是你的唯一生路!”
“勒尔锦,叔公求你了,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能挑起内战啊!你这点人,给太师的大军塞牙缝都不够啊!放了我,我担保你无罪!不然的话,你可就死定了!”
“少废话!”勒尔锦下定决心,大吼道:“把岳乐押回思州城里去,容长计议!”
yīn错阳差和互相猜忌之下,岳乐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当天夜里,已经没有回头路走的勒尔锦硬着头皮把岳乐押回思州城关押,又下令召集思州驻军回城,同时派快马进京奏报情况,准备死守思州,等待小麻子援军。而到了第二天,收到消息的鳌拜狂怒之下,果然也是亲提大军杀入贵州,将思州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发誓要把这股叛军斩尽杀绝。
大清康麻子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正午,鳌拜大军合围思州城,其后,鳌拜派出使者到城下喊话,要求城中军队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又要求勒尔锦释放岳乐,这样才能饶恕勒尔锦不死。而勒尔锦虽然拼命阻止喊话,鼓舞士气,无奈他在清军之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都远不如鳌拜,又出师无名士气低落,城中清军纷纷出城而逃,还有不少清兵干脆砍杀守士卒,冲出城向鳌拜投降。
结果才到了下午申时左右,思州城里三万清军就大部分逃得一干二净,没逃的也大部分惨死在鳌拜的平叛大军刀下炮下,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的清军簇拥着勒尔锦和岳乐退上思州南城楼,被鳌拜的十几万主力大军城里城外团团包围。
“勒尔锦小儿,放下安亲王,老夫饶你不死!”鳌拜亲自出面喊话,挥舞鬼头刀大吼,“要是你敢伤着安亲王一根毫老夫保证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勒尔锦,投降!”岳乐也大吼,“本王用人格担保,一定会在太师面前保你不死,不然的话,你就真的死定了!”
举目皆敌,上天无路,下地无勒尔锦简直是想和岳乐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可是考虑到自己在京城里的娇妻美妾,勒尔锦却又说什么都下不定这个决心。但就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候,清军队伍之外,忽然又冲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远远就大喊,“太师,郡王,安亲王,别打了,你们上当了!你们都上当了!”
“卢震?”鳌拜回头仔细一看,不由为之一楞,原来快马冲来并大喊大叫这人,竟然是本应该驻守长沙调运粮草的偏沅巡抚卢震。
“别打了,都别打了!”卢震差不多是连滚带爬的冲上思州城楼,将一份邸报递到鳌拜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太师,你们上当了,皇上根本没放吴应熊狗贼,你们军中出现的邸报被人调换了,是假的!这才是真的邸报!”
“什么?!”鳌拜手里的厚背大刀砰然落地,不可思议的瞪眼大吼,“邸报是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是假的!”卢震哭丧着脸答道:“沅州知府陈五典,是卑职的生,他也收到了假邸报,在信中向卑职提到了这件事,卑职知道事关重大,就赶紧带着真邸报过来向太师奏报和对照了!皇上他圣明烛照,根本没放什么吴应熊啊!”
“什么?!”这次大吼的人换成勒尔锦了,架在岳乐脖颈之上的钢刀也是砰然而落,失魂落魄的说道:“邸报是假的?皇上没放吴应熊?这么说,皇上根本就没想和吴三桂谈判言和了?”
“啊————!”岳乐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太师,我们又中计了!卢一峰,八成又是这个胖蛮子搞的鬼!把我们耍得好惨啊!好惨啊————!”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