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忍耐,观望。”岳乐沉声答道:“小王有一种预感,吴三桂老贼在这个敏感时刻把卢一峰派到梧州,与我军正面相对,其背后必有重大图谋!我们必须要小心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巩固内部,不要让这条滑泥鳅有半点可乘之机!”
“那好,让苗之秀率军三千,增援封川,严密监视卢一峰狗贼的一举一动。”尚老汉奸有气无力的答道。
“还有大王子。”岳乐轻声提醒道:“老王爷,恕小王直言,以卢一峰狗贼的性格为人,重新挑起战火侵犯广东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去背黑锅的,只会从我们的内部下手,让我们陷入内乱,他坐收渔利,他最大的突破口,可能也就是和他交情不错的大王子了。”
“有理!”尚老汉奸绿豆眼中凶光一闪,招手把第十三子尚之叔(名字没错),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亲自率领五十名精干士卒,假扮做普通百姓,分队分组,日夜监视你的大哥尚之信,一旦发现他和吴狗的人接触,不管什么时候,马上来报!另外,再传令全军,广东大小关隘,广州各道城门,一律加强盘查,严防吴狗细作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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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老汉奸和岳乐的提防努力还是收到了一定效果的,至少尚之信派去和卢胖子联系的密使,就被尚老汉奸的铁杆走狗苗之秀在封川逮到。但很可惜的是,在逮捕密使时,尚之信写给卢胖子的密信被密使及时销毁——嚼成纸浆咽进了肚子里,尚之信又一口咬定那封信上是谴责卢胖子擒拿岳父的不孝之举的内容,所以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拿尚之信无可奈何,无凭无据怎么收拾指责尚之信?
让尚老汉奸和岳乐摸不着头脑的是,在距离广州仅有两天多水路路程的情况下,卢胖子竟然始终没有向广州派出一个密使,同时尚之信主动寻求与卢胖子联系的事也可以证明,卢胖子的使者也并没有见到尚之信,与尚之信建立联络渠道。但尚老汉奸和岳乐也是被卢胖子的奸诈和歹毒弄怕了,从头至尾都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拼命的加强盘查搜索,不给卢胖子的细作半点机会混入广州。
功夫不负有心人,康麻子十二年三月二十八这天,大鱼终于还是逮到了,而且这条鱼还大到了让尚老汉奸和岳乐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地步——严密监视梧州动静的尚老汉奸铁杆走狗苗之秀,在盘查珠江水道上过往船只的时候,竟然从一条顺流而下的运木船上,抓到了化装成普通商人企图南下广州的卢胖子副手、靖南王府二王子——耿聚忠!
更让尚老汉奸和岳乐震惊的还在后面,苗之秀从耿聚忠的口中盘问得知,耿聚忠居然也不是卢胖子派来与尚之信联系的使者,而是耿聚忠背着吴军上下,自己化装成了贩木商人,逃出广西来到广州,其目的则是——向螨清朝廷投降反正!
震惊归震惊,这么肥大的鱼儿自己送上门来,尚老汉奸和岳乐自然不可能不亲自接见。一天后,当耿聚忠被押回广州城又被押进平南王府时,尚老汉奸和岳乐二人立即联手接见,而见面之后,耿聚忠也毫不犹豫,马上就扑到尚老汉奸面前双膝跪下,嚎啕大哭,“伯父,小侄终于是见到你了,小侄还以为,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伯父,小侄知道自己错了,求伯父看在我们尚耿两家的世代交情份上,就原谅小侄一次吧!”
哭喊着,耿聚忠拼命磕头,不断抽自己的耳光,拼命大骂自己不是东西,被猪油蒙了心竟然会向吴狗投降,帮着吴狗做了无数的孽,获罪于天,获罪于地,获罪于螨清朝廷和尚老汉奸,恳求尚老汉奸看在耿尚两家世代交好的份上,也看在自己迷途知返的份上,饶自己一命,在康麻子和螨清朝廷那里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悔恨万分,痛心疾首之至。
看到耿聚忠这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尚老汉奸和岳乐都是将信将疑,当下岳乐在尚老汉奸耳边嘀咕几句后,尚老汉奸这才开口说道:“贤侄,起来吧,不要哭了,既然你迷途知返,知错能改,那么只要你真心改过,能够痛改前非,那么看在尚耿两家的世交份上,老夫自然会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请圣上看在你将功赎罪的份上,赦免你的前罪。”
“谢伯父,谢伯父。”耿聚忠连连磕头,直到尚老汉奸再三叫停,耿聚忠才抹着眼泪站了起来,战战兢兢的偷看岳乐。
“二王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岳乐微笑问道。
“莫非,大人便是安亲王安王爷?”耿聚忠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
“不错,我就是岳乐。”岳乐微笑点头,又微笑着纠正道:“不过,本王因为作战不力,已经被皇上贬为郡王了。”
“果然是安王爷,罪臣耿聚忠,给王爷请安。”耿聚忠赶紧跪下磕头,又谄媚的说道:“安王爷,罪臣对你可是久仰大名了,卢一峰卢兄弟……,哦不,卢一峰狗贼曾经不只一次在罪臣面前说过,大清众王之中,他唯一忌惮和害怕的人,也就是你了。”
“他过奖了,不过本王也有同感,吴狗军中,本王唯一忌惮和害怕的人,也就是他了。”岳乐谦逊的笑笑,又问道:“二王子,你这次反正归来,有一点本王非常奇怪,吴三桂狗贼待你不薄,还给你向朝廷请封了兴义侯,你怎么还要离他而去,向我们归降?”
“回王爷,吴三桂狗贼他不公!”耿聚忠愤怒的叫嚷起来,“都是归降的二王子,他为尚之孝尚兄请封的是顺庆公,给我请封的只是侯,罪臣气不过,加上罪臣痛恨自己当初的糊涂举动,就毅然决然的反正归来了。”
“真的只是这样?”岳乐追问道:“只为了这些事,你就反正了?”
耿聚忠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扭捏的说道:“安王爷明鉴,罪臣反正归来,确实是还有一些其他原因。吴三桂老贼他用人任人唯亲,只喜欢提拔他的亲信旧部,亲眷子侄,对我们这些降将根本看不上眼,除了用点钱粮养着,其他一点权力都不给,不光是罪臣一个人,还有伯父的二王子和孙延龄孙将军兄弟,现在也都无比后悔,后悔自己们当初相信卢一峰那个狗贼的鬼话,猪油蒙了心做出了错事。”
“罪臣气愤不过的还有一件事。”耿聚忠又小声补充一句,“卢一峰那个狗贼,五年前他到福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刚上任的知县,见到罪臣也只有磕头没有说话的份,可是现在吴三桂老贼却让他骑到罪臣头上,对罪臣发号司令,对罪臣呼来唤去如同驱使奴仆,罪臣越想越是闹心,就毅然决然的反正归来了。”
“是这样吗?”岳乐心里琢磨,心说吴三桂老贼喜欢任人唯亲倒是事实,不过他的子侄女婿和亲信旧部都争气啊,不是英勇善战就是足智多谋,将星荟萃,其中还不乏文武兼备的栋梁之材,凭什么放着这些可靠的人才不用,重用一个投降过来的不可靠的草包?难道说,耿聚忠这个草包,是真心反正归降?
“伯父,王爷,如果你们不相信罪臣,罪臣有办法证明自己的反正诚意。”耿聚忠忽然又开口主动说道。
“那你打算如何证明?”岳乐将信将疑的问道。
“罪臣可以给你们带路,帮你们攻破梧州城!”耿聚忠语出惊人,“梧州城里现在只有三、四千军队,卢一峰狗贼和吴世综小贼从广西各地抽调来的军队,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抵达梧州,正是最空虚的时候。所以罪臣在离开梧州之时,已经和当年的几个旧部约好了,只要伯父你的大军兵临城下,他们就马上打开城门,向王爷你们献出这道广西门户。”
“你有这个把握?”尚老汉奸惊喜问道:“梧州是在广西,你是福建出来的将领,梧州城里怎么会有你的旧部?”
“伯父有所不知,当年小侄一时糊涂,率领福建军队向吴狗投降后,福建降兵和其他地方的降兵就被打散重编了。”耿聚忠解释道:“所以梧州城里,不光有福建兵广西兵,还有伯父你以前的广东旧部兵马,只是梧州紧邻广东,吴狗怕广东将士思念故乡家人,出现逃亡现象,所以广东兵最少,福建兵和广西兵最少。”
“安王爷,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尚可喜大喜过望,赶紧转向岳乐建议道:“乘着这个好机会,我们找一个可以向朝廷交代的借口,让聚忠贤侄带路,去把梧州城夺回来。到时候,只要我们能生擒到卢一峰狗贼,或者能在战场上杀掉这个狗贼,为主子去掉这个心腹大患,我们就是有再大的罪过,皇上也可以原谅我们了。”
岳乐不答,一双如电鹰目,只是死死盯着耿聚忠,在这两道锐利目光的注视下,耿聚忠虽然还能保持神情镇静,神色不变,但一双粗短肥腿,始终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颤抖起来…………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