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的回到了清河县渡口,又乘坐包租来的民船过了黄河,再回到西坝渡口西面的大营时,天色已然是微黑,心情极度烦闷的康麻子不想走正门回营劳师动众又耽搁时间,还容易引来谣言,便领了周培公和素伦等侍卫绕道侧门,准备悄悄返回没有打出伪龙旗的真正御营。
康麻子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刚靠近了清军大营,清军大营正门前就冲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孝庄老妖婆派来监视康麻子的显亲王丹臻,康麻子不由眉头一皱,低声向众侍卫交代道:“如果显王爷询问联的去向,就说联领着你们到安东(涟水)县去转了转散心。”
众侍卫和周培公答应,但出手康麻子意料的是,丹臻冲到他的面前磕头行礼后,并没有代表孝庄质问康麻子是否私渡黄河,只是急匆匆的说道:“主子,出事了,半个时辰前,漕运总督蔡士英和淮安知府杨应瑶,刚才派人押来一个曾经被吴狗逆贼俘虏的我大清将领,自称叫瓜尔佳珠满,奉彰泰之命逃出吴狗军队,前来西坝大营叩见主子,有机密大事呈报!”
“珠满?”康麻子楞了一楞,猛然想起自已听说过珠满这个名字,也想起这个和鳌拜沾亲的珠满是彰秦在自己大力举荐的将才,自己看在彰秦的面子上,也看在珠满之前在西线的池州、南京战功份上,这才捏着鼻子册封了珠满为都统。
再稍一盘算,康麻子忽然又想起一件吏要命的事,赶紧惊讶问道:“什么?彰泰让珠满直接到西坝大营来求见朕?彰秦那个狗奴才,怎么可能知道联实际上是在西坝大营?”
周培公的小脸也一下子就白了,心说完了,被吴狗俘虏的彰王爷都知道主子其实是在西坝大营,卢一峰那个比狐狸还滑的狗贼,怎么可能不知道主子其实没渡黄河?
“奴才不知。”丹臻摇头,沉声说道:“珠满那个奴才说,什么事只有在他见到主子时才直接向主子蘖奏,不然的话,彰泰蘖奏的机密大事只要稍微走漏风声,立即就是祸起萧墙,危及我大清数万将士性命,后果不堪设想!”
“马上进营!”康麻子也不犹豫,马上就下令回营,又飞快要咐道:“把珠满那个狗奴才押进联的御帐,联要亲自审问他。”
一路进到大营,又匆匆进到了大营正中的御营,康麻子刚抹了一把脸换了伪龙袍,前面就说珠满已经押解了御帐,康麻子连饭都顾不得吃上一口,立即就领着一干心腹侍卫进到前帐,而前帐里早已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康麻子心腹侍卫和善扑营打手,还有丹臻、喇布、蔡毓荣和周培公等亲信心腹也已到齐,御帐正中则有六个侍卫押着一个五huā大绑的壮汉,穿着普通的百姓衣服,满身尘土,脸上除了灰尘外还有些许血迹,看得出他这一路远来,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安。”
众人一起磕头行礼,珠满看见康麻子身上的明黄伪龙袍,又看到众人磕头,顿时喜不自胜,赶紧也是双膝跪倒,哽咽着磕头说道:“罪臣镶蓝旗都统珠满,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海,上前辨认一下。”康麻子转向旁边的一个一等侍卫喝道:“仔枉看清楚,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亲戚珠满?”
“遮。”康麻子的心腹侍卫瓜尔佳潢海答应,赶紧上前辨认。这里也顺便介绍一下,这个瓜尔佳黄海也是鳌拜的族人,但是早在鳌拜没有剧台之前,他就已经出卖了本族纠向了康麻子,为康麻子充当监视鳌党的内线,还在康麻子板州鳌党的行动中立过大功,所以鳌拜一党彻底刚台后,康麻子清洗侍卫队伍中的瓜尔佳氏侍卫,把所有的瓜尔佳氏侍卫全部驱逐出了侍卫队伍,却偏偏留下了这个黄海,还给他封了一等侍卫。
揪着珠满已经被剪去辫子的短发,把珠满的脸抬向天空,又擦去珠满脸上的血污仔细辨认了片刻,黄海转向康麻子打千奏道:“启蘖主子,奴才之前没有见过这个亲戚,但奴才见过他的父亲额赫玛瑚,此人与额赫玛瑚相貌甚是相似,想来就是珠满不假。”
“很好。”康麻子满意点头,又挥手把黄海赶开,这才转向珠满喝道:“大胆狗奴才,联不避嫌疑封你为镶蓝旗都统,你不思报恩,反而在战场上向吴狗投降,该当何罪?”
“主子,奴才是和彰王爷被大周……”被吴狗包围了,这才被迫投降的啊。”珠满哽咽着说道:“当时我军兵败如山刻,奴才和彰王爷被吴狗大军重重包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奴才也想过以死报国,但是对奴才有着知遇之恩的彰王爷就在身边,奴才如果死了,他也活不了了,所以奴才这才被迫随着彰王爷向吴狗投降的啊!”
“说得好听,分明就是贪生怕死,还敢巧言狡辩?”康麻子无比威风的一声冷哼,又喝道:“难道你的意思是想说,是彰泰带着你向吴狗投降,你才被迫向吴狗投降的?”
“主子明查,确实如此,如果当时王爷选择拼死抵抗,奴才也一定舍命相随。”珠满哽咽着点头,又马上补充道:“但是还请主子明查,彰王爷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他是想保住有用之身,暂时向吴狗委屈求全,先骗得吴狗信任,然后再设法反正归来,向主子请罪,再为主子立功赎罪?”
“彰泰那个狗奴才,真是这么打算?”康麻子凝祝着珠满问道。
“回主子,千真万确,彰王爷确实是这个打算!”珠满赶紧点头,无比老实的答道:“刚开始的时候,就连奴才都认为彰王爷是贪生怕死,为了活命才向吴狗投降,一直到了彰王爷命令奴才逃出吴狗大军,返回西坝大营求见主子禀奏机密大事,彰王爷才向奴才说了实话……他之所以向吴狗投降,向吴狗委曲求金,就是为了继续给主子效力,等待时机重新回到主子身边。”
“是吗?”康麻子将信将疑,既怀疑其中有诈,又觉得彰泰此举合手情理一一毕竟彰秦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康麻子的堂弟,都是野猪皮家的优秀子孙,做这样的事实属正常。
“主子,请容许奴才问珠满将军几句话。”这时,周培公开口请旨,得到康麻子点头允许后,周培公转向珠满问道:“珠满将军,既然彰王爷命令你逃出吴狗军队,返回我大清军中向主子禀奏机密,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追上安王爷的大军?反而要舍近求远,逃回淮安来这西坝大营求见主子?”
珠满第一次见到周培公,并不知道周培公眼下是康麻子面前的第一红人,不敢直接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康麻子,康麻子会意,喝道:“如实回答,周爱卿所问的,正是朕打算问的。”
珠满第一次见到周培公,并不知道周培公眼下是康麻子面前的第一红人,不敢直接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向康麻子,康麻子会意,喝道:“如实回答,周爱卿所问的,正是联打算问的。”
“遮。”珠满磕了一个头,如实答道:“回主子,是彰王爷命令奴才这么做的,彰王爷告诉奴才,千万不要到安王爷的大军里反正,那里有吴狗的内奸,同时主子也不在安王爷的大军里,实际上还在淮安西坝大营,奴才如果追上安王爷的大军反正,不仅见不到主子,还会把奴才的命送掉,把彰王爷的命也送掉。所以彰王爷命令奴才绕过安王爷的大军,直接到主子脚下的淮安城反正,请淮安的大清官军将奴才押来西坝大营求见主子。
“彰泰怎么能知道联其实还在西坝大营?又为什么要说安王爷的军队里有吴狗内奸?”康麻子又打了一个寒战,忙喝道:“狗奴才,把你和彰泰向吴狗投降后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越详细越好,不得有半点隐瞒。”
珠满磕头答应,又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向康麻子说起自已与彰王爷投降卢胖子后发生的事。原来五月二十那天珠满和彰王爷向胖子军投降后,卢胖子确实兑现了诺言没有杀彰泰,还给彰泰改了一个汉名叫章泰,并答应上书吴老汉奸为彰秦请封爵位;同时因为珠满的特殊出身,卢胖子也没有难为珠满,还给珠满赏了一个骑兵游击的官职,编制进了著名清奸伊坦布的队伍,和彰秦一起在卢胖子的直系兵团听用。
其后,珠满和彰秦都在胖子军队伍里得到了很好的善待一这当然是卢胖子在故意收买人心,也随着卢胖子回到了南京,又随着卢胖子出征扬州战场。然后就在胖子军主力抵达扬州的那个晚上,彰王爷忽然找到了珠满,避开众人悄悄告诉珠满,说自己向卢胖子投降只是为了保住有用之身,等有机会就要回到康麻子身边,并要求珠满和他一起设法反正。珠满本就是直肠子的老实人,又对彰王爷充满感激和尊重,所以二话不说就一口答应要和彰王爷同生共死,发誓赴汤蹈火报答彰王爷的知遇之恩。
见珠满郑重答应,彰王蒂总算放下心来,又把一封书信交给了珠满,要求珠满连夜逃出胖子军队伍,全力抢在岳乐回师之前返回淮安,向淮安的地方官兵反正。彰王爷警告珠满不可向岳乐大军反正,还有告诉珠满其实康麻子根本没有亲临扬州战场还在西坝大营,也都是那时候发生的事。
彰王爷的命令珠满当然不可能推辞,只是建议彰王爷随自己一起逃走,但彰王爷却又告诉珠满说自己目标太大,一旦和珠满一起逃走,卢胖子必然全力追杀,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珠满单独逃跑,彰王爷自已继续留在卢胖子身边委曲求全,胖子军才有可能不会去全力追杀目标很小的珠满,珠满身上携带那封悠关数万大清将士性命的书信,才有可能送到康麻子的面前,向康麻子揭发潜伏在大清军队里的乱臣贼子,捶脱大清主力目前的危机。而珠满再三劝说没有成效后,也只好与彰王爷洒泪而别,借着夜色掩护逃出了胖子军队伍,化装成普通百姓绕过渌洋湖也绕过了岳乐的主力大军,逃到了淮安向淮安官府自首,表略身份和来意,要求淮安的地方官员把自己押到了这西坝大营。
途中还有一个细节,那就是珠满逃到界首一带的时候,因为不惜马力的亡命奔驰,珠满的战马被活活累死,不得已,珠满只好劫杀了一个岳乐队伍的斥候,抢了他的战马才逃到了淮安。对此,厚道老实的珠满也主动向康麻子请罪,请康麻子处置自己掼杀友军士兵的死罪。
区区一个骑兵的死,康麻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感觉到珠满这个将领确实老实,不象是说假话的人,所以康麻子马上就喝道:“彰泰给你的信呢?在那里?”
“就在奴才身上。”珠满全身被五huā大绑,只能请旁边的侍卫伸手到自已怀中,拿出自己用布捆在小腹上的彰王爷书依,让侍卫转呈到康麻子面前。
拿起那封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厚厚书信,康麻子的麻手情不自禁都有些颤抖,huā了不少力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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