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如手指上戴着的金色甲套深深抠过裙摆,将裙摆上的金线都掐断了也浑然不觉。
她看着楚云间抬手,为沈妙言擦干眼泪,动作之轻柔,是他从不曾在后宫中其他女人面前展露的。
“陛下?”她声音发颤。
仿佛是才察觉到她的到来,他皱眉望向她:“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
扑面而来的责怪之意,让沈月如再度崩溃。
就在她无所适从时,沈妙言站起身,哭着跑了出去。
楚云间想去追,却被沈月如拦住,“陛下,您这般对待一个罪臣之女,可是要将她纳作妃子?您和她……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楚云间烦躁不已,抬手让书房中伺候的宫人都退下,“这样的事,朕需要向你交代吗?”
两行清泪顺着沈月如的面颊滑落:“臣妾日夜操持后宫,陛下临幸女子这样大的事,臣妾难道不该过问吗?陛下把臣妾当做什么了?是当做一个活生生会痛会哭的人,还是当做一个花瓶一个摆设?!”
楚云间不耐烦地扣住沈月如的手腕,突然将她甩到了床上。
沈月如一惊,他已经欺身而上。
……
沈妙言独自跑到自己住的偏殿,哭了一会儿,擦擦眼泪,去屏风后换了身衣裳,又觉得没什么好哭的。
她在菱花镜前坐定,盯着里面双眼红红的小姑娘,端详了一会儿,双手捧过镜子,语带哽咽:“无论如何,他肯让你自由进出书房,这已经是很好的事了……沈妙言,你要继续努力,找出那些卷宗才好。”
这么呢喃着,心底的害怕稍稍驱散些,似是重拾了信心。
时间又过了两天,眨眼便到了君天澜迎娶张璃的日子。
张府今日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无数宾客登门拜访,恭喜丞相夫妇。
绣楼上,张璃身着正红色绣凤凰嫁衣,头戴垂金珠帘的凤冠,正凝视着镜子。
江氏擦了擦眼角的湿润,笑道:“璃儿,你今日,算是得偿所愿了。”
一旁喜婆笑道:“大小姐生得好看,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新娘子了!向来,国师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张璃盯着铜镜,轻声道:“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江氏拿过红盖头,笑道:“大喜的日子,璃儿就别多想了。国师大人说过会娶你,难道他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悔婚不成?他权倾朝野不假,可咱们相府,却也不是吃素的!”
张璃想想也是,心稍稍安定些,任由江氏给她盖上喜帕。
热热闹闹的花轿从张府正门出发,十里红妆,锣鼓唢呐,浩浩荡荡地往国师府而去。
张家为了显摆,还特地将送亲路线设计得长些,几乎绕过大半个京城。
尽管君天澜并未亲自上门接亲,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向所有楚国人炫耀,那个一手遮天美如神祇的男人,娶得是他们家的姑娘。
而此时的国师府,依旧同往日般冷冷清清,连根红绸都没有。
有心前来送礼的人,见朱红的大门紧闭着,门口还立着两个黑脸侍卫,不禁捧着礼物面面相觑,不解国师这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