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原搁下茶盏,一名暗卫呈上罪状,他细细浏览过,便起身离开。
谢陶还在看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沈妙言拉了拉她,见她仍旧满脸呆相,于是沉默着捂住她的眼睛。
“妙妙?”谢陶不解。
沈妙言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一名暗卫将长剑从背后笔直插入男人的咽喉。
沈妙言带着谢陶背过身去:“回去了。”
“可是那个人——”
“不要回头。”
谢陶心里大约知道那男人定是死了,怯怯望了眼走在前方台阶上的顾钦原,心中对他畏惧更甚。
回到衡芜院,沈妙言嗅了嗅袖子和衣襟上的味道,皱眉道:“那地牢太腥臭了,我身上都染了腥气,得去洗澡。”
谢陶还在想顾钦原审问那人时的冰冷模样,坐在东隔间的圆桌前,双手捧着小脸,钦原哥哥那样冰冷的样子,和救她时的模样一点儿也不相同。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钦原哥哥呢?
沈妙言见她满脸痴相地神游天外,不禁摇首叹息,自个儿去洗澡了。
今年的七月,每隔几天便是一场暴雨,地势低洼处的住房甚至被淹了好几次,不少人认为是因为有人做了大奸大恶之事,才惹来上苍降暴雨的惩罚。
这样的流言蜚语在京城中四处传播,闹得人心惶惶。
七月末,好不容易连着晴了三四天,积水渐消,不少人上街游玩。
楚云间出了宫,亲自抚恤受灾百姓,贤明的名声一时间再度被颂扬起来。
傍晚时分,龙辇返回皇宫中,好巧不巧,却在半路遇上顾钦原与张晚梨。
顾钦原上前请安,楚云间靠坐在椅背上,透过明黄色的薄纱帘子,笑道:“顾卿携新妻,这是要去哪儿?”
顾钦原拱手:“回陛下,微臣与晚梨正要去岳丈府中拜访。晚梨说,每逢暴雨过后,岳丈府中的假山泉水都会格外好看。”
“哦?”楚云间摩挲着下巴,显然是起了兴致,“不知朕可否也能进府一观?”
“皇上说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去相府,可令岳丈府中蓬荜生辉。”顾钦原面不改色地拱手。
楚云间闻言,轻笑几声,示意龙辇调转方向,往相府而去。
此时的张府,张岩听闻皇上也来了,惊了惊,可想起自己近些时日并未干什么不好的事,便又静下心,命人赶紧准备。
楚云间等人到来的时候,张岩带着张振理及一干幕僚守在府门外,老远就迎了过去,在青石板街上行跪拜大礼:“给皇上请安!”
龙辇放了下来,楚云间淡淡抬手:“不必多礼。”
张岩望了眼旁边的顾钦原与张晚梨,料想大约是自己女儿和女婿在街上偶遇皇帝,皇帝起了兴致,这才到相府来玩的。
他陪着笑,抬手道:“皇上这边请!”
楚云间进了相府,但见府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其奢华程度,竟不输皇宫。
按下心底的不悦,那张雅致俊朗的面容保持着微笑,淡淡道:“爱卿的府邸,修建的当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