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调调啊?
君舒影亲自将沈妙言送到寿王府前,小姑娘几乎是以迫不及待地态度跳下车,正要朝府里奔,他追出来,扣住她的手腕:“小妙妙!”
“嗯?”沈妙言回头,旋即甜甜一笑,“承蒙王爷昨夜照顾,妙言定会备上厚礼,命人送到贵府答谢王爷恩德。”
客气疏远的态度。
君舒影眼底掠过疼痛,即便早上她与他争吵甚至打架,可至少那是真实的她。
如今即将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她就这般急不可耐地想跟他划清界限吗?
他在她眼中,到底算什么?
沈妙言见他发怔,大力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敛下眉眼,行了个规规矩矩的屈膝礼:“恭送王爷。”
言简意赅地赶人走。
君舒影心口仿佛被锐利的刀刺痛,凝视她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在你眼里,我算什么?陌生的王爷,还是……朋友?”
“朋友?”沈妙言直起身,在阳光下灿然一笑。
然而那笑容转瞬即逝,琥珀色瞳眸第一次在君舒影面前呈现出复杂的神色,似是叹息般重复,“朋友……”
说着,并未给他明确的答复,面无表情地转身踏进寿王府。
偌大熙攘的长街中,白衣胜雪的贵公子目送她踏上台阶,朱红的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
那个答案,其实他们都知道。
可他们都不会说出口。
他转身,跨上骏马,无言地离开。
终究他们所要去的地方,是没有交集的远方。
沈妙言提着裙摆,快速穿行于曲廊之中。
等她气喘吁吁跑进东流院,顾明正背着手满怀愁绪地在廊下踱步。
“四哥怎么了?!”强压下的焦急尽数涌上心头,她急忙冲上去。
顾明看见她,眼睛亮了亮,连忙道:“小姐回来的正是时候!白公子为王爷开了药,外敷的药物倒是好办,可是内用的药……”
他顿了顿,无奈皱眉:“主子昨儿被抬回来时就昏了过去,药汁根本喂不进去。”
沈妙言匆匆跨进门槛,穿过重重珠帘来到寝屋,黑金色的帐幔里,她的四哥趴在床榻上,乌发从榻边垂落,许是怕影响外敷的药膏,浑身未着寸缕。
她鼻尖一酸,连忙奔过去,将帐幔挂到金钩上,一开口便是哭腔:“四哥!”
床上的男人没有任何动静。
从后背到腰间,再到臀部、双腿,尽皆皮开肉绽,全是结痂后的道道血痕,没有半寸完好的肌肤。
四哥他,到底挨了多少棍?!
沈妙言脱力地跌坐在地,单手捂住口鼻,压抑住哭声,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到裙裾上。
似是心有灵犀,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沈妙言连忙站起身,在床榻边缘坐下,为他将长发拂到另一侧,指尖颤抖着去摸他冷峻苍白的脸:“四哥,我回来了……”
君天澜双眼紧闭,薄唇却勾起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声音断断续续:“让你看到这副狼狈样,对不起……”
话音落地,小姑娘霎时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