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前。”
君天澜沉默着靠在龙椅背上,阖上眼,脑海中无端浮现出她悲伤哭泣的模样。
那么无助,那么可怜……
拢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攥起,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思考起来,她的外祖母去了,魏国宫廷中,还有谁能护着她?
他在她身上烙印出那个痕迹,魏长歌大约再也不会喜欢她。
一个被夫君冷落的女子,该如何好好生存下去?
他的心被紧紧揪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叫他不得安生。
他,是不是做错了?
韩棠之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又道:“还有另一个消息。魏国临安王魏元基的女儿就在大梁,她想与皇上联手,请皇上前往魏国南境,共同出兵征伐大梁。”
君天澜丢掉手中的断笔,暗红色凤眸晦暗不明。
半晌后,他淡淡道:“你怎么看?”
“皇上若果真与魏元基联手攻打大梁,此生与郡主,便真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敌。然而皇上若不在乎郡主了,大可与魏元基联手,先拿下大梁城,再趁魏元基未回过神时,把矛头指向他。如此,魏国大半领域,将落入皇上的掌心。”
君天澜沉默。
他想去魏国。
但并非是为了与魏元基联手。
他……
想看一看她。
胸腔里的心脏仿佛蠢蠢欲动般跳得极快,他不动声色道:“传朕旨意,朕后日便启程,奔赴魏国南境。”
韩棠之默了下,小心翼翼观察过他的眼神,对他的目的已是心下了然,唇角抿了一丝笑,拱手后退了出去。
君天澜还在出神时,怀中的奶娃娃放声大哭起来。
他回过神,检查了下他的小屁屁,见又尿了,只得抱着他走到御书房后的寝殿,把他放在床上换尿布。
重新恢复干净整洁的小念语在龙榻上爬来爬去,摸到一个布老虎,就咧嘴嘿嘿笑起来。
君天澜坐在榻边,把他拎到自己跟前,“念念,你曾外祖母去了。”
小家伙哪里听得懂他的话,只是在半空中拼命挥舞小手小脚,不舒服地腾挪。
君天澜把他扔回龙榻,正怅然若失间,夜凉快速掠了进来,满面尘霜地单膝跪下,“主子,内部消息,郡主有身孕了!”
“嗯?”
夜凉抬起头,“郡主有身孕了!”
君天澜怔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这“郡主”说的是他的妙妙。
妙妙有身孕了?
是谁的?
夜凉有点儿郁闷,亏他跑这么快回来递消息,主子反应也太慢了!
他补充道:“好似怀了一个月零二十天。”
暗红色凤眸,倏然放大,“你再说一遍!”
“郡主有身孕了,一个月零二十天!”夜凉脆声。
君天澜哪里还坐得住,连龙榻上的儿子都顾不得了,冷声道:“命人备马备船!”
小念语朝他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咿咿呀呀似是不想让他走,然而君天澜连头都未回,拐出门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小家伙瘫坐在榻上,状似忧愁地叹息一声,惹得夜凉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