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鼓,沿道播撒着糖果,欢天喜地热热闹闹地将新娘迎进了相府。
虽是妾,却犹如妻。
顾钦原毕竟是丞相,镐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到场了。
谢母亲自在相府招待着满镐京城的女眷,好似今日嫁人的是她亲女儿一般。
而顾家人,无一人到场。
夜色渐浓。
宾客们终于渐渐散了,顾钦原喝得半醉微醺,身着红色吉服,慢条斯理地穿过游廊,往谢昭所居住的月华院而去。
月华院灯火辉煌,无数小丫鬟在里面忙碌着,热闹得很。
踏进去前,顾钦原忍不住回头,望向对面的初心院。
那院子里黑灯瞎火,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犹记得从前,他傍晚从宫中忙完回来,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小姑娘,就坐在院外的台阶上,一边看小狗打架,一边巴巴儿地等他。
年复一年,每日里都是如此,风雨无阻。
可现在,那里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他忽然转身,直直盯着初心院。
院门外种着一棵枫树,火红的枫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
院内的窗棂,透着死一般的寂静。
他还记得每逢冬日,他都会坐在那窗边的软榻上,就着雪光写字,而那个小姑娘,会挤在他身边,捧着她烤好的年糕,结结巴巴地问他吃不吃……
夜风微凉,将顾钦原的袍摆,吹得翻卷。
他呢喃出声:“你会自己回来的,对不对?不管我去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这一次,也不例外,对不对?”
谢昭的大丫鬟过来,朝他福身行了个礼:“相爷,天色已晚,您该进院子里休息了,二夫人还等着您挑盖头呢。”
顾钦原淡淡应了声,最后深深凝了眼初心院,抬步往谢昭闺房而去。
此时,闺房中点着几盏明灯。
身着水红色嫁衣的谢昭,端端正正坐在床榻边,双手搁在膝上,静静等顾钦原来给她揭盖头。
她低着头,透过喜帕下方的空隙,望着那双嵌玉皂靴慢慢靠近。
顾钦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一杆红木喜秤,从下方挑起喜帕。
她立即娇羞地半垂下眼帘。
已经嫁过两次人,她很明白如何取悦男人。
顾钦原凝视着她,却不知怎的,莫名看到了谢陶的娃娃脸。
他记起那年他与谢陶成亲时,她初初及笄,那么小,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骨朵,嫩生生地等着他去采撷。
她还不懂什么是房事,他与她分房睡,摆明了是不想给她脸面,可她却傻兮兮的听人怂恿,偷偷爬上他的床,告诉他,她想和他睡觉。
她真的以为睡觉就是单纯的睡觉。
于是,他不客气地采摘了她这朵娇花。
“夫君,你在想什么?”
谢昭见他出神,忍不住娇弱弱地唤了声。
顾钦原回过神,含笑揽住她的腰肢,“没什么,时辰不早,咱们睡吧。”
谢昭眨了眨眼,他,刚刚大约在想那小贱人吧?